比如《長安快報》的特許經營權,又比如遼東節度使那近乎“佔山為王”的莫大權利。如果在大半年前,李明的勢力還沒現在這麼大,那他巴不得被過繼出去。
甚至最好能一步到位,直接把他踢出宗籍,從此泯然眾人。
然而現在,時移世易,他的鬥爭策略也隨之產生了變化。
現在的他有了自己的根據地,反而更要抱住皇帝的大腿。
不斷地賺皇恩、用皇恩,狠狠地榨取皇恩的剩餘價值,用在遼東的建設上。
偏偏在這個時候,要褫奪自己皇帝親兒子的名號。
以後還怎麼挺起腰板發動“我爸是李世民”技能啊……
“禮法禮法,什麼都是禮法。”李明抱著胳膊,很不開心地嘟噥著:
“根據禮法,長孫皇后還是我的母妃,長孫無忌還是我的舅舅呢。
“皇后不談,我那位舅舅可曾對我這便宜外甥有何照顧?”
照顧是沒有的,“重點關照”倒是真的少不了。
對於李明殿下大逆不道的發言,四位心腹大臣只能低下腦袋,當做沒聽見。
這番牢騷,也確實不無道理。
享受權利沒他的份,可當要承擔義務的時候。
“禮法”這座大山就壓了下來。
這是太子一黨的陽謀啊。
借為李建成、李元吉“正名”的東風,名正言順地奪走李明的皇子之位。
大家都不說話了,李明也沉默了下來。
半晌,他輕聲問,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們說,父皇真的會把我過繼出去嗎?”。
他都救了李世民兩次了,讓李世民倒過來喊他一聲爹,也不過分吧?
侯君集冷哼一聲:“陛下做事只遵循大局,何曾顧過兒女私情?”
言語中的諷刺撲面而來。
作為立下汗馬功勞、回頭卻被丟進監獄、還差點被燒烤了的大“醬”,他覺得自己對李世民的性格很有發言權。
李明陷入了沉默。
侯君集說的不無道理。
所謂政治,唯一看重的就是現實利益。
其他的情感,都得往後排排。
而過繼子嗣,顯然對李世民有著巨大的現實利益。
不可能因為兒女情長,就收回成命……
“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李明問策與群賢。
群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默不作聲。
李明把目光投向了房玄齡。
這老頭話不多,臉色也是一成不變,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要不是侯君集和李道宗“力邀”,老房今天其實甚至都不打算來的。
“老臣以為,這一切都是庸人自擾。”房玄齡緩緩說道:
“聖意,不是我們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煩惱也無用。”
話難聽,但確實是這個道理。
“我現在還是太依賴父皇的支援了啊……”李明不禁感嘆。
現在回想起來,他目前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帝老爹給的——
輔佐的名臣、報紙的特許經營、資金、還有一整個遼東。
雖然,他可以硬起腰板說,這些都是他為皇室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掙來的。
但是,捫心自問。
如果今天他就和李世民翻臉,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能被輕鬆剝奪了。
所以,開拓自己的根據地、增強自己的實力,才是硬道理啊。
“房相言之有理。既然這場在北禁苑的鴻門宴必須參加,那再煩惱就無用了。”李明像下定了決心,雙眼透徹:
“接下來,我有一件真正重要的事要與諸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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