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欠銀兩,我們賣房賣地也要償還。還請將軍大人同是漢室一脈的份上。大慈大悲伸出援手,拯救我等與水火之中,另有……十萬兩白銀奉上。”鄭紹堂也不說什麼虛的,進門直接跪了下來祈求道。
王學寅默不作聲的跪在一邊,亦是不住的磕頭。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討價還價的餘地。
鄭紹堂乾脆的很,欠條的十六萬五千兩白銀全都認,回家就去籌措銀兩。
另外願意以十萬兩白銀,將兩位公子的性命贖出來。
再多,恐怕也拿不出來了。
鄭國輝對這兩人的態度還是很滿意,至於什麼“同在漢室一脈”的份上?
聽聽就算了,也別當真,反正大家心裡都知道怎麼回事兒。
看到對方“咚咚”的在地上磕頭,神情猶豫了下,鄭國輝終於伸出雙手扶了一下,說道;“二位切莫如此,折殺本官也。”
他的手也沒有扶到對方,奇怪的是,鄭紹堂和王學寅兩人應聲而起。
雖然額頭髮青,但眼中滿是希翼之色。
鄭國輝長嘆了一聲,說道;
“罷了,罷了……
且看在你等這一份血濃於水的親情,本官也為之動容,不忍棘手將事情做絕。
上天有好生之德,吾等何嘗不如是?二位請起,如今兩位公子縱然死罪可逃,可天下之大,亦無容身之處啊。
我有一策……”
嘰裡咕嚕這麼一說,也就是慫恿兩位公子下南洋,到時候跟著船隊一起走就行了。
什麼船隊?鄭國輝也沒有明言,反正能體會出來就體會,體會不出來,那誰也沒轍。
他這麼好心是有緣由的,手上拿著十六萬五千兩白銀的欠條,又得到了十萬兩白銀的承諾,這加起來有多少?
真的把這兩公子殺了,屁也撈不到。
那自然是利益最大化了,至於朝廷法度什麼的要往後排排,把好處實實在在拿到手再說。
羈押在牢中的犯人暴斃不是很正常嗎?
這種小事兒,到時候分給按察使吳維成大人五千兩白銀就夠了,悄咪的把事情壓下去。
至於繳獲的二萬五千石私鹽,很快會透過各種渠道給賣了,然後一把火把倉庫燒了,來個死無對證。
鄭國輝現在缺錢吶!
雖然銀子大筆大筆的進口袋,可是花銷那也是流水一般的出,這一個多月就30多萬兩白銀花掉了,不得再找些進項嗎?鄭、王兩家鹽商被折騰的不輕,即便有些老底子,差不多也被刮光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犯不著死磕嘛。
鄭紹堂與王學寅都是久於事故的鹽商,見狀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於是乎
鄭國輝索性安排兩人到羈押的別院中,見到了正在喝雞湯的兩位落難公子,自然又是一番悲情哭訴,暫且按下不表。
大堂上
完全沒有理會,黑瘦的土財主錢同慶直接丟死個人,當大官的外侄壓根沒把他當根蔥。
這可把在鄉下一直窩裡橫的錢同慶惹惱了,用手拍著桌子,滿臉怒意的罵道;“混賬,混賬,簡直是蛆了心的狗東西,大舅爺坐在這裡也不認了,這是忤逆祖宗,亂了綱常啊。”
罵完了,對站在一邊的二兒子錢德寬吩咐道;“去,你現在就去後宅,把你姑母請來,我倒要看看這個狗東西認不認大舅爺。和你姨娘說,要是還認錢氏的列祖列宗,那就趕緊出來,別躲著掖著。”
“行,我這就去。”錢德寬一副看好戲的神色,大大咧咧的就向後宅行去。
四爺鄭守業這時候還沒離開,聽了鄭氏父子如此的猖獗,一張臉整個都黑了。
考慮到親戚關係,四爺鄭守業忍住了內心的不悅,出言勸解說道;
“等一等,錢家大舅爺,你這樣做可就不妥了。
不管怎麼說你們遠來是客,到了我鄭氏一族的地面上當以禮相待,務使賓至如歸,融洽和諧,原本就是題中之意。
可不能蹬鼻子上臉,行那荒唐之事。
錢家大舅爺,你們父子是什麼身份?不過就是區區草民而已。
我家將軍大人乃是一方鎮守,官至三品城守尉,即便是藩臺大人,道臺大人當面,亦要禮敬有加,此乃倫理綱常。
斷無我家將軍大人去拜見爾等草民,簡直可笑至極,莫非當真昏了頭了?”
這一番義正辭嚴的話,刺激的錢同慶暴跳如雷,站起身來,用手指著鄭守業的鼻頭罵道;
“我錢家的事情,何時輪到爾等指指戳戳?孃親舅大的道理你懂不懂?
我算看出來了,你們是坐地戶欺辱我錢家,都是壞蛆了心的貨色鄭錢氏這個賤婢膽敢不認祖宗,我父子回去後就開宗族祠堂,將她逐出族譜,看這個賤婢今後還怎麼見人?
想要拿捏我,憑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