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此刻殺了我,反而會洩露你的行蹤,追兵遲早會搜到這裡,到時你就真的逃不掉了。”
姜蘭君的眼睫下是化不開的濃黑,啞著嗓音冷靜道。
身後的人瞬間冷笑了聲。
刀子當即擦過姜蘭君的脖頸,留下一道血痕。
“大不了殺人拋屍。”
“沒用的。”
姜蘭君忽略脖頸的刺痛,面不改色地道:“我生來就身懷異香,與我走得太近都會沾上這股經久不散的味道。此時我突然死了或者消失了,你猜追兵會不會懷疑是你?”
“只要讓獵犬順著我身上的氣味追蹤,你根本無處可逃。”
“你若不信,大可檢查袖口是否有淡淡的香味。”
男人抬起袖子嗅了嗅,臉色驟然一變。
姜蘭君眸光微閃,輕聲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一談了。”
姜蘭君走過去把門關好。
這才轉身看向黑衣蒙面的男人,臉色平靜地道:“我可以為你遮掩行蹤,甚至還可以在追兵面前為你保密,說我從來沒見過你。”
男人眯起了眼:“為什麼?”
“我要你替我辦一件事。”
不等他發問,姜蘭君便又道:“小廝們說的話你應該都聽見了,我本是江都戶曹家的嫡女,淪落到鄉下就是因為我爹寵妾滅妻,那人便是府中的林姨娘。”
姜蘭君雙手交疊在身前,語氣平淡卻透著股從容不迫。
她抬眸定定地看著他:“被官府搜捕還能逃竄在外說明你武藝高強,所以作為交換,我保你安全躲過搜查,而你要替我殺了林姨娘。”
威脅她不準出聲而不是立刻殺了她,說明他目的是在躲藏。
而他沒有否認追兵與獵犬的說法,就意味著在追他的人並不是普通人,大機率是官府。那他的身份也就水落石出,要麼是刺客,要麼就是殺手。
聽到這個條件,殺手一顆心頓時就落回肚子裡。
他冷聲道:“殺一個內宅婦人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但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出爾反爾?”
萬一事成之後,她轉頭就把他賣給錦衣衛呢?
姜蘭君卻像是早有預料般,點頭道:“我清楚你會有顧慮,所以我想了個主意。”
“什麼?”
“你隨我來。”
頂著他懷疑的目光,姜蘭君將他引到了屋子右上角的角落,從下往上數拿走第五塊磚。
牆裡面藏著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
盒子裡放的是一枚精緻的藍田玉雙魚玉佩。
姜蘭君把盒子連同玉佩都遞給他,迎著他的眼神,認真地道:“這是我和江都同知陳家的定親玉佩,只要拿出去就能證明我的身份,足夠當把柄了麼?”
殺手臉色稍緩,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若是我出爾反爾害你被抓,你大可將玉佩交出去,只要你犯的事足夠大,那江、陳兩家也會受到牽連,甚至為你陪葬,這就是我給出的誠意。”
姜蘭君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慢條斯理地說著話。
等走到殺手身後的時候停了下來。
她舉起手裡握著的銀簪,從背後快而狠地扎進了殺手的脖頸裡,同時伸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嗓音染著冷意:“放心,我會遵守約定的。”
殺手僵硬轉頭,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風聲音。
他想過無數種任務失敗的原因,卻唯獨沒想到過會是這樣子的。
屋外天色暗沉,而電光猶如銀白色的長鞭驟然劃破天際,映亮了姜蘭君眼底的涼薄狠厲,直到殺手徹底沒了呼吸才將他推開。
屋內重歸寂靜。
掌心傳來的刺痛時刻在提醒著姜蘭君。
她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
姜蘭君下意識攥緊手指,忽略因緊張而變得急促且不規律的心跳聲,蹲下在他身上摸索起來,找到匕首後毫不猶豫又往他心臟捅了一刀。
確認他這下死透了才鬆手。
姜蘭君看著他那張死不瞑目的臉,眸子裡滿是冷漠:“蠢貨。”
竟然會相信一個剛被自己挾持的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