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杳心事重重回府。
她吩咐道:“影謹,你多注意點師父那邊的訊息,我怕會出事。”
前世,關於師母的訊息少之又少。
僅憑黃老夫人一張嘴就斷定師母生死,是否太過武斷。
華雲迎上前,“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夫人讓您馬上去前廳,陳府來提親了。”
“陳府?”謝清杳詫異,她首先想到了陳子燁,怕父親同意,她忙提著裙襬去了侯府前廳。
趕到時,母親的臉色很不好看。
陳子燁起身,臉上浮現笑意,內心又忐忑著,儘量顯得熟稔道:“清杳,你來了,我和舅舅是來提親的,你別害怕。”
他問過謝清杳,她已經不喜歡裴元祁了。
“陳二公子。”謝清杳微微福身,便走到母親身邊,大夫人介紹了一下,她又朝坐在下坐的男人屈膝行禮,“小女見過姚大人。”
姚意紀看向她的眼神。
令謝清杳感覺很不舒服,就好像在挑選商品。
“既然謝二小姐也來了,那我便直說了。”他坐直,不容人拒絕道,“我這傻外甥就是看中了她,旨意要娶,侯爺也知道,子燁自小父母雙亡,兄長又在邊關,他便要擔當輔國將軍府的重擔,正妻之位已經定了,就委屈二小姐當個妾室吧?侯爺覺得如何?”
林嵐想發火,被謝清杳握住手,輕輕拍了拍。
謝宗道:“本侯對輔國將軍夫婦很是敬佩,清杳能當陳公子的妾室,屬實榮幸。”
他看向二女兒,給她使眼神。
“清杳,陳公子一表人才,這門婚事,便答應吧?”
陳子燁對上她那雙清冷的雙眸,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抿嘴,輕聲道:“清杳,先答應好嗎?”
清杳畫中風骨,不屈於人。
今日,他本想去畫鋪與清杳說一聲,不曾想舅舅強行限制了他的自由,就連外祖母也參與了這件事。
非要馬上下聘。
謝清杳手放在腰側,屈膝欠身,面露歉意:“陳公子,您身份尊貴,小女豈敢高攀。”
姚意紀眼神一眯,放下茶杯。
“你這是要拒絕這樁婚事?”
謝清杳低頭,“小女無意進陳府。”
姚意紀大笑幾聲,分明有了怒意,他對這場婚事有十足的把握,卻被一個小輩落了面子,臉色很快就沉了下去。
他抱拳道:“侯爺,既然二小姐沒看上我們陳家,那下官就不厚著臉皮求娶了,告退。”
他瞪了一眼愣怔的陳子燁。
“丟人現眼!還不快走。”
陳子燁心如滴血,他深吸一口氣:“清杳,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謝清杳應聲,跟著他走到屋旁。
陳子燁解釋道:“為妾只是權宜之計,我會對你好的。”
“多謝陳公子抬愛,小女無福享受。”謝清杳後退一步,不去看他挽留的神情,只是低頭。
“不…”陳子燁試圖挽留,“你聽我說…”
謝清杳打斷他的話,主動道:“不瞞陳公子,您上門提親,實在令小女惶恐,並不是為妾這一個緣由,小女已有喜歡的人了。”
陳子燁心臟驟然一縮。
“是…七皇子嗎?”
謝清杳搖頭:“不是。”
遠處,姚意紀喊道:“子燁,走了!庶女而已,舅舅再給你找幾個。”
陳子燁像是失了神。
離開陳府,坐在馬車裡,他才意識到,他真真切切喜歡上了謝清杳,他怕晚了,也怕早了。
卻沒想到。
她拒絕了。
姚意紀搭在外甥的肩膀上,冷哼一聲:“那庶女不識抬舉,子燁,你別放在心裡,總有她後悔的一天。”
“舅舅。”陳子燁神情暗了下去,“我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才一直敬重您。”
姚意紀呵斥:“陳子燁!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女人,跟姚府決裂嗎?你怎麼對得起你母親,怎麼對得起你父親?”
陳子燁心中鬱悶,叫停了馬車,走回了府裡。
陳老夫人找人來喚孫兒,她看著孫子心情低落,著急道:“不是去侯府提親了嗎?侯爺不同意?老身親自去…”
“祖母。”陳子燁低頭,哽咽道,“她有喜歡的人了。”
良久,陳老夫人嘆了口氣,拍拍孫兒的肩膀,“幸好緣分尚淺,不至於走不出,既然她有喜歡的人了,那我們就不去打擾了,世上好姑娘有很多,慢慢找,不著急。”
陳子燁道:“祖母,孫兒想去找大哥。”
陳老夫人眼睛瞬間紅了,她聲音顫抖著:“子楓不在,你也要走,好啊,你們都不要老身了,走吧,都走吧!”
她轉身,看著牆上掛著的畫像,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祖母,孫兒開玩笑的。”陳子燁慌忙改口,費了好大的勁才安撫好了祖母的情緒,他跨出老院門檻的那一刻。
看著陰沉沉的天,長嘆一口氣。
風吹過他散落的頭髮,雨水浸溼他的長袍,姚家、陳家,壓得他喘不過氣。
侯府裡,謝宗難得沒發火。
林嵐皺眉,“侯爺在想什麼?”
謝宗心情好得多喝了一碗粥,想到白天的事情,他認真思考道:“本侯只是沒想到,清杳竟如此炙手可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