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震驚得無以復加。
他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戰場這些年,總以為宮裡會有軍功賞賜,所以從沒往家中送過一分錢。
凌家一家子都是老弱婦孺,上哪去變出銀子來?
......
凌旭有些僵硬的看向孟清沅,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殷昭囁嚅了一句,“弟妹怎麼也不早說.....”
被凌老夫人一個眼風橫過去,她悻悻閉了嘴。
“清沅,我.......”凌旭長舒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是這麼回事......”
他有些彆扭,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道歉該解釋,可他說不出口。
凌家這些年,怎麼能是靠清沅過活的呢?
那他的面子往哪擱?
這時候,卻是殷昭略含惶然的問道,“發放月例銀子的日子是什麼時候?”
凌老夫人對她已經沒了好臉色,還是房媽媽回了一句,“三日後。”
.......
殷昭結結巴巴的,“那....那這次月銀....是不是還是用夫人的嫁妝.......”
孟清沅道,“中饋在殷姑娘這裡,當然該殷姑娘費心。”
凌老夫人氣歸氣,可聞言不由得欲言又止,“清沅.......”
殷昭是小戶,身家簡單,而且就算這次讓殷昭出了,那下次呢?
要想支撐起凌府這麼大的門楣,只能靠清沅。
“你嫂子不是有心的,你別與她計較,我這就讓她把中饋還回來,往後這侯府的後院啊,還是得你來掌著!”
殷昭有些不甘心,可瑟縮著脖子,還是沒敢出腔。
孟清沅搖了搖頭,“不必了,殷姑娘想管就讓她管吧,反正侯爺方才也說了,這輩子都不會用我的嫁妝,若是祖母執意讓我掌家,豈非違了侯爺本願?”
.......
凌旭的臉色極其難看。
傻子都聽得出來,孟清沅是在怨他!
可他偏偏無話可說。
凌老夫人還想說什麼,被凌旭硬邦邦打斷,“祖母,清沅說的沒錯,我不會用她的嫁妝的。月例銀子的事情,孫兒自己想辦法。”
說完,轉過頭去,對孟清沅彆扭的道謝,
“此事我實是不知情,這些年,辛苦你了。”
他雖然要面子,卻也不能忽視了清沅的付出。
從前的十萬兩銀子,她花都花了,就不必再提了,但現在他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動她的嫁妝分毫。
孟清沅冷淡的笑笑。
望向凌旭的眼中,那抹深情漸漸隱去。
只有死寂的平靜。
“侯爺客氣了。”
她回身時輕輕一顫,掛在眼睫上的那滴淚珠就落了下來,看得凌旭心口一緊。
*
“紫葉,你明日去我名下的鋪子挨個走一趟,但凡是與凌家捆綁的產業,都早做切割。”
紫葉沒聽明白,“夫人,早做切割是什麼意思?”
“就是把凌家踢出去。”
紫葉一驚,說,“是。”
“再去一趟侯府庫房,把我的嫁妝都封存好,每箱都焊上錫箔。還有我這些年給侯府出的十萬兩嫁妝,每筆皆有存檔名目,也如數記好了。”
“是。”
安排好這些,孟清沅略有些疲憊的倚在榻上,“侯爺還在外面?”
紫葉點頭,“侯爺已經在院裡等了兩個時辰了,說今日的事都是他不好,夫人一日不原諒他,他就一直在院裡站著,直到夫人肯見他為止。”
紫葉說,“其實侯爺認錯的態度還是挺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