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度過童年,雖然沒有城裡孩子的少年宮、遊戲廳、黑網咖等多樣的娛樂方式,陳舟卻學會了其它獨特的技能——殺雞宰鵝,剝皮放血……
感覺這鳥與大鵝十分相似,他直接燒起了熱水,準備待會澆水拔毛。
其實殺鵝之前給鵝喝一些酒,放血更快,拔毛也更方便。
可惜來福下口太快,還沒等陳舟走到近前,就把鳥咬死了,血也放得不徹底。
不過木已成舟,沒有補救可能了。
為了方便接下來的烹飪,陳舟拆掉了礙事的帳篷前門,鋪上木板,提前抱來一堆幹木柴,還有鹽和酒,靜靜守在鐵壺旁等待水燒開。
嗅到鳥血的氣味,小灰貓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大鳥屍體旁,既小心又好奇地伸出爪子觸碰著翅膀。
陳舟隨手摺了一根羽毛丟給小貓,看著它叼著羽毛在林地奔跑玩鬧,想到應該把這些羽毛留下來。
它們既能做羽毛筆,也能製作弩箭,或是修補舊弩箭的箭羽。
除了常規的羽毛製品,陳舟還想到了村裡常用的雞毛撣子。
他三姥姥心靈手巧,做大醬、醃鹹菜、扎笤帚苗、綁雞毛撣子、搓麻繩,會的活計多,幹得也漂亮。
陳舟小時候常去三姥姥家蹭飯,沒少幫忙,多多少少熟悉過製造流程。
現在有鵝毛,有布條,有膠水,也有細木棍,他想試試能不能做一根鵝毛撣子,反正時間充裕得很。
幹木柴燒得很旺,一壺水很快就沸騰了。
沒有足夠大的盆,陳舟把鳥塞進了一個小木桶裡,然後淋上開水。
熱氣騰騰,鳥屍體上散發出一股雁鵝類特有的奇怪味道,既有油脂的氣味又摻雜著土腥和血腥味兒。
呼~陳舟的手被水汽燙得發紅,他飛快地按住鳥身,將其浸沒在開水中,使毛孔擴張。
吹著熱氣,又淋上些許開水,陳舟開始拔毛。
拔毛主要講究快準狠,不快就會挨燙,不準不狠拔不下來。
陳舟的手法不算利索,但他老早就掌握了竅門,雖然偶有失誤,卻不影響整體進度。
其實如果想要更省事,鳥也能剝皮。
只是剝皮會損失油脂含量豐富的鳥皮,還不能獲得完整的羽毛,陳舟寧願多花費些工夫。
將羽毛單獨放在一個小木箱裡,他開始著手分解鳥身。
整個脖子和鳥頭被直接剁掉,隨後陳舟卸下了兩個翅膀,準備留到明天烤著吃,屁股獎勵給來福,其餘部分切成大塊扔進鍋裡,焯過水,撒點鹽倒點酒,隨便燉一燉。
沒有調料參與的烹飪就是這樣樸實無華。
大鐵壺不是高壓鍋,即使柴火旺盛,鳥肉也要燉很久。
等待晚飯做好的閒暇時間,陳舟整理了木箱中的羽毛。
他對比著弩箭的箭羽,選取大小形狀差不多的羽毛單獨放置,可以做被褥填充物的細小絨毛被放在另一邊,能做鵝毛撣子的長羽毛同樣單獨擺放成一堆。
一隻鳥身上出不了太多材料,除去品相差勁的羽毛,剩下的長羽毛恐怕很難做一根大撣子。
陳舟打算再湊一湊。
鳥群並非一去不復返,日後有機會再打死幾隻,製作撣子後,還能做張鵝毛墊子,現在只需將羽毛妥善保管起來。
整理完羽毛,掀開蓋子看了看鳥肉顏色,感覺還沒燉爛,陳舟又去河邊清洗了木塊。
那棵紡錐形狀的樹被他命名為“菠蘿樹”。
平時對動植物科普類影片不感興趣,到此時才明白“沒文化真可怕”。
為了給自己一個清晰的記憶點,陳舟只能由著性子給它們取名,以免記混。
菠蘿樹木塊呈楔形,顏色發黃,表面留有斧痕,清洗乾淨後能看清細密的紋理,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陳舟試著用木塊尖銳一端敲了敲木板,發現它能將木板磕出明顯的凹痕,自身卻毫髮無損,硬度顯然不低。
雖然不知道菠蘿樹是不是魯濱遜所說的巴西鐵樹,但他已經決定,如果繼續搜尋兩天時間沒能找到效能更優越的木材的話,就拿菠蘿樹做木鍬了。
鐵壺中的鳥肉被大火猛燉一個多小時,香氣順著壺蓋鑽出去,瀰漫了整片山坡。
來福像豬八戒吃人參果,早就將鳥屁股囫圇下肚,聞到香味兒,才感覺飢餓萬分,激動得搖頭晃尾,湊到了火堆旁。
若不是怕熱,怕是都把鐵壺端下來了。
黑暗已籠罩坡地,簡陋的帳篷旁,火光明亮。
將木箱搬出當做餐桌,坐在矮凳上,陳舟擺出乳酪麵包,開始享用晚餐。
鳥肉總體還算鮮美,肉質非常堅韌,即使燉了這麼久,也需要很用力才能撕扯下來,到嘴裡除了鹹鮮,還有淡淡的腥味,比貓肉好吃多了。
而且鳥皮中飽含油脂,燉熟後油星漂在湯上面,在篝火的照耀下亮晶晶的,配合升騰的熱氣,更使人食慾大開。
鳥胸和脊椎骨縫隙內的肉絲難以啃食,陳舟把它們丟給了小灰貓和來福。
此夜風很小,林地間氣溫正合適,只是光線有些昏暗。
吃得興起,陳舟脫下了外套,拿起鳥腿撕扯起來。
枝葉作響,林地間一人一狗一貓投下剪影,既顯孤單,又彼此倚靠,互相依偎。
蛙鳴陣陣,篝火旁只留下一堆殘羹剩飯,吃飽喝足的“一家子”回到帳篷,陷入酣睡。
只餘一群趨光的飛蟲環繞著火堆,不時衝進焰光中化為灰燼……
27日的清晨依舊晴朗,藍湛湛的天空少見雲彩,彷彿幾日前的降雨只是一場幻夢。
熱過剩菜,麵包沾肉湯,飽飽地吃了頓早飯。
解決生理需求後,陳舟整理好裝備,繼續上山。
因淋雨遭過的罪歷歷在目。
為了預防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即使島上氣候炎熱,出門時陳舟也從不忘穿外套。
不過他現在穿的並不是魯濱遜帶毛領的厚外套,那衣服不合身,限制行動,也太過厚實。
在船長室旁的大艙房內,他找到了十二件水手值班服,並將其當作工作服使用。
這種衣服面料粗糙,衣袖長衣襟寬,很肥大,且沒有棉內襯,適合島上氣候,只是幹活時袖口會磨手腕,需要挽起來。
除了外套,陳舟出行還要穿皮靴,戴大簷帽。
皮靴結實耐用,可以防止林地中的木刺及蛇蟲攻擊,遇到野獸突襲時,踢踹起來殺傷力也更強。
大簷帽的帽簷上打了兩個孔,用短繩掛在脖子上。處於林內不用戴,出林後可以遮擋陽光,遇到風雨也能避免淋溼。
這一套行頭加起來足有八九斤,最大的缺點就是過於沉重,消耗體力過快。但和它們的優點一比,這些缺陷不值一提。
探索島嶼並非百米競賽,不必著急。
昨日從斷崖一路向西,今天陳舟決定往東走。
南半球山峰北邊向陽,南側背陰。
斷崖並非一條直線,而是斜插入東北,愈是往東走,樹木密度越低,地面越乾燥。
流水不再侵蝕這裡的土地,取而代之的是海風。
遍地碎石沙礫,視線極為開闊,風呼呼地吹,從脖領袖口灌入,使人肚皮和脊背全都覺得涼颼颼。
戴上大簷帽,壓低帽簷遮擋海風,陳舟發現腳下的地勢越來越高,斷崖則越來越矮,他就要繞過這段天然屏障,抵達山腰了。
緩慢攀登著,視線始終往上看,隔著老遠,陳舟又發現了羊群。
這次沒有崖壁阻礙視線,整個羊群盡入眼簾。
它們共有三十多隻,其中大部分都是成年羊,此刻正從山腰上的一塊平臺往下走,像是要去覓食或飲水。
走在最前端的似乎還是昨天放哨的那頭大羊,它表現得十分輕鬆,時不時停下腳步,捋一把嫩草吃,並不像昨天停駐在山澗旁那樣精神緊張。
這也難怪。
山澗下的深潭中棲息著巨蟒,羊群肯定遭遇過蟒蛇的襲擊,所以飲水時才會保持警惕。
半山腰則視野開闊,就連草都長得不高,任何動靜一覽無餘,羊群自然心態放鬆。
陳舟伏在低處岩石後,稍一琢磨便想清楚了羊群的去向,忙拎起槍,試圖斜插到羊群的必經之路阻擊。
藉助山上的碎石和灌木遮掩身形,帶著來福偷偷繞到了羊群前方一百多米遠的一塊小樹林中,他靜靜等待獵物上門。
然而陳舟的狩獵經驗還是太淺薄,他只想到了視覺和聽覺,卻忘記了嗅覺。
從海上吹過的風先經過他的身體,然後才攜著複雜的資訊撲到羊群中。
火藥特有的刺激性氣味驚動了頭羊。
它仰起了腦袋,稍稍側過身體,攔住了羊群,微微眯眼,橫生的瞳孔掃過樹林。
此處林帶樹木不僅稀疏,而且纖細,最粗的樹也不過一人合抱。
陳舟躲藏的那棵樹只能勉強遮住他大半個身子,他探著頭往外看,正好注意到頭羊不同尋常的舉動,心中不由一突,暗道不好。
果然,察覺到有危險,頭羊已經發出了示警聲,並準備帶領羊群回到開闊的山腰。
在那裡,只要獵手的奔跑速度和靈活性比不過它們,就絕對無法將它們捕殺。
“這野山羊,比猴還精。”
眼見羊群已經拔腿開跑,陳舟只能端起上好鉛彈點燃火繩的槍,試影象昨天晚上一樣撞個大運,打死一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