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很多,首先美國船東可以避開《瓊斯法案》(窮死法案)可以避開對船員的國際限制,方便旗國允許僱傭他國船員,東南亞、南美、東歐的船員薪水比歐美船員低60%以上。
以希臘船王為例,透過僱傭東歐船員,單船年節省人力成本有50萬美元。
第二就是稅收,巴拿馬對船舶免徵所得稅,僅按噸位收取0.01美元/淨噸的年費,而美國船東若在本土登記,需繳納6%增值稅和25%公司所得稅。
許多小國為獲取外匯收入,主動效仿巴拿馬模式。
第三是技術標準降低。
在大國無法透過的安檢標準在巴拿馬、賴比瑞亞卻沒問題,船隻老舊、安全隱患一概不管,SOLAS要求的應急發電機和救生艇全部省略,可以把這部分投資用以購買高額保險以覆蓋潛在風險。
第四是監管寬鬆,安全標準極低。
方便旗國普遍不加入《國際海上人命安全公約》(SOLAS協定),1980年代賴比瑞亞籍船舶的海事事故率比正常登記船舶高3倍,而船東僅需支付象徵性罰款即可。
第五是風險轉嫁。
埃克森・瓦爾迪茲號油輪漏油事件中,肇事船舶懸掛賴比瑞亞旗,最終由母公司埃克森美孚承擔賠償,船旗國未承擔任何責任,而與美國無關。
最後是地緣政治緩衝。
懸掛方便旗能規避東西方陣營的貿易制裁問題。
“以包船王、許船王的船隊為例,他們的每艘船都單獨成立公司然後註冊在方便旗國家,出了事也不用承擔什麼責任。”衛濤解釋道。
“臥槽,資本家真特麼畜生啊,我好喜歡!”王耀堂笑著拍了拍大腿,“方便旗也不是沒代價的吧,現在這艘船註冊在賴比瑞亞,出了事故希臘不用負責,那現在被海盜搶了希臘也不能跳出來說話嘍?”
“當然不能,法理上這船和船員都跟希臘沒有任何關係,有問題靠的都是自己的人脈解決,不過船上的貨還是力拓和BP的,背後的小不列顛、土澳是能夠發聲的。”衛濤解釋了下。
“不用管他們,都是海盜做的,跟我有個屁的關係,我就是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合法商人。”王耀堂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
衛濤:呵呵。
……
同一時間,丹戎巴拉港、KPC煤礦、希臘船王三方同時得到貨輪被海盜劫持的訊息。
姑且說是海盜吧。
最後一次通訊後就徹底斷掉了聯絡,現在三方也不知道貨船那邊的情況。
幾個小時後,BP亞太總經理迪斯廷·米勒、力拓印尼分公司總經理梅森就乘坐飛機趕到丹戎巴拉港,與在這邊的KPC煤礦總經理亨德森見面。
“亨德森,現在情況如何?”一見面,米勒就迫不及待問道。
“很不好,最後一次通訊中巴博斯船長說對方開著的是一艘小型軍艦,並且用火炮對他們進行了轟炸,船身中了兩炮。”亨德森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
“什麼!軍艦,這怎麼可能,他會不會看錯了,船有沒有事情?”梅森急迫問道。
他們不關心上面死沒死人,那是希臘人的事,再說死了也無所謂,掛的是方便旗,船員都是東歐的。
他們關心的是貨物有沒有事。
那可是5萬噸燃煤,價值150萬美元。
當然,這點錢跟貨輪本身的價值沒辦法比,大靈便型5萬噸幹散貨輪造價2000萬美元左右。
好吧,其實150萬美元也不是損失不起,但對方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航線受到威脅無法按時交付,公司承擔的損失就大了。
單單是股價波動就損失慘重。
“不會錯的,巴博斯是老船長了,不會認不出軍艦和民用船的差別,對了,他說海盜說的是中文,應該是華人。”亨德森黑著臉說道。
“都軍艦了還能叫海盜?媽惹法克,這他媽的肯定是有軍隊偽裝的!”梅森大聲罵道。
這種事在東南亞並不少見,這些國家對軍方的控制力非常差,偷偷出去打秋風,不,根本就不是偷偷,是經常明目張膽地出去打秋風!
特別是在印尼、菲律賓、越南。
“等等,亨德森,你說那些海盜說中文?”一開始米勒還沒反應過來,可忽然他想到前段時間香港BP總經理歐文·沃克給他帶的訊息。
“怎麼了?你有懷疑目標了?”亨德森、梅森立刻發現米勒的表情上的不對。
“不,不,應該不可能……”米勒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到底怎麼回事,米勒,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能立刻解決,訊息一旦傳出去股市上你我兩家公司一定會被人看空的!”梅森沉聲說道。
米勒張張嘴,端起旁邊的咖啡一飲而盡,這才把王耀堂聯絡過BP想要收購KPC礦區股份的事說了。
“你說一個香港商人,因為你拒絕他收購KPC股份的事就派出了軍艦打劫我們的貨船?”梅森瞪大眼睛驚呼道:“你他媽的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不可能,一個香港人,憑什麼會有軍艦,他有什麼膽子敢對力拓集團、BP集團動用這種武力?”
“這跟一個猴子開著飛機炸了倫敦一樣可笑。”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所以我才說不可能。”米勒攤攤手。
“篤篤篤”辦公室房門被敲響,亨德森的秘書推門進來小聲說道:“亨德森經理,雅典那邊來電話,他們想知道貨船被劫持的更多資訊。”
巴博斯是希臘船王的人,短暫的對外聯絡空隙中他只是簡單給KPC說了下情況,不過是想多一方營救他,最多的時間還是打給了老闆,那邊知道的訊息更多。
做運輸的無論在哪裡首先都要擺平黑白兩道,希臘船王Dynacom在全球各航線跑了這麼多年,關係早就鋪平了,不然憑什麼與力拓簽訂20年的航運合同拿下三分之一貨運訂單。
他確定最近絕對沒有招惹到任何能開軍艦的勢力,如果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那就只能是貨主公司惹上麻煩了!
作為被連累的一方,他現在很生氣!
亨德森看了米勒和梅森一眼,“我總要說點什麼。”
“我們貨運合同籤給了他,他有義務保證貨物安全運到。”米勒第一時間推脫責任,“而且有保險公司啊,讓保險公司的人去處理,我們是上了保險的,他們就應該保證我們貨物的安全。。”
“我們投保的是ICC(B),而不是(A)的一切險,那是5萬噸煤炭,價值一共才150萬,沒有海盜會搶劫煤炭,他們的船能裝多少?”亨德森翻了個白眼。
保險費不要錢的嗎!
這跟BP的油輪業務不同,油輪被搶劫就比較多,直接抽個幾百上千噸很正常,隨便在海上就能賣掉,無論是哪些貨船還是漁船都很喜歡買這個黑油,便宜。
所以BP的油輪是上保險的。
當然,BP和力拓的運營方式也不同。
BP組建了自己的油輪船隊,從‘採油—運輸—提煉—銷售’一體化經營,利潤最大化。
力拓運輸完全外包,專注採礦業。
“好了,別吵了。”梅森打斷了兩人,“把事情都說一下,我們的目的是儘快解決問題,作為船王,相信Dynacom先生有辦法搞清楚事情的原因。”
亨德森看向秘書,“把電話接進來。”
說就公開說,他可不想讓人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