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的眉毛輕輕舒展開，和顏悅色問方星河：“小方啊，能不能簡單聊聊，為什麼你會設計出這樣一個結局呢？”方星河滿臉正氣，影帝附體……不，包拯附體！“因為少年的血太熱，受不得任何不公！我知道這樣寫肯定會受到一些非議，但是今年我14歲，那便只寫14歲的意氣！”
講真，儘管在場的都是老油條，可是誰能扛得住格派影帝當面這麼衝擊啊？
你看他握拳時身體一繃，脖子上青筋微微綻出來，眼神堅定得好像要去幹死誰，聲音感情充沛，“意氣”二字，咬出一個分明的斷重音。
擱誰看，不得被他的年齡給弄一迷糊？
領導愈發的和聲細語：“那，小方，故事背景方面，是不是還可以再修改的更模糊一些？”
方星河心裡大喜過望，臉上卻是緊緊擰著眉，繼續往下順劇情。
“淡化省市資訊還不夠嗎？我這也沒有點名道姓任何一個城市啊！”
領導耐心勸告：“雪城的名字還是太直白了些，容易讓人聯想到兄弟省的省會，而且部分街道和地理環境的描寫，你是借鑑了咱們長春吧？這樣也不大好。”
方星河忍著心裡的喜意，問：“那別的呢？”
領導擺擺手：“這方面我不專業，就不瞎指揮了。圖書出版，是你個人與出版社的商業合作，你們商量著辦。”
老校長咂摸咂摸話裡的味道，心裡越發難受。
e=(o｀*)))唉！小犢子指定沒寫好玩意……
確實，省裡領導都在迴避了，可想而知，內容到底有多麼不妥。
但是事情妙就妙在這裡——宣傳口最大領導迴避的同時，也意味著他將權力下放給了時代文藝出版社，那麼，只要金社長敢出版……
它就能出版！金社長瞬間反應過來，樂不可支但極其嚴肅的道：“您放心，這方面我會嚴格把關！如果出了任何問題，我們時代文藝一力承擔！”
然後轉頭看向方星河，來了套臨時加戲：“小方啊，細節方面我來替你修改，絕對沒問題的。”
縣裡兩位領導好奇極了，和小老頭一樣，抓心撓肝的，眼神總是下意識瞟向書稿。
但是大領導沒有那麼多時間，眼看著聊的差不多，便抬手看錶。
ojbk，散場。
一行人把領導送上車，回去繼續擺龍門陣，今天該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今年的省十佳青少年彙報評選工作已經開展，你自己也要上上心。”
“拆遷補償那邊，縣裡替你處理了，直接簽字等著收錢收房就好。”
縣裡兩位大頭頭，一人一句，示好的意思直接拉滿。
方星河自然樂呵呵的受著了，然後再不吭聲——抬手示意，你們想聊什麼趕緊聊，我把時間空出來了。
縣裡對於時代文藝沒什麼重視，但對省臺實在太渴望了。
方星河懂事，特意鎮在那裡又不開口，擺明了是想讓省臺給點面子，謝戎那麼精明的人，馬上給出了最大的誠意——py勾兌。
當然，不可能馬上勾兌出結果，可是口子一開，聯絡方式一留，以後時機合適的時候，總有幫得上忙的機會。
兩位父母官笑開了花，有些深層次的東西不好提，但是顯而易見，藉著方星河這趟車，又雙叒叕有人要雞犬升天了。
確實，明星和明星是不一樣的。
從文學起步，雖然吸粉難星光少，但是逼格確實比演員高，剛好省裡特缺這種具備文化影響力的偶像，於是小方就順其自然的成為了重點關照物件。
只能說，時也命也，自強者，天必助。
像今天的三件事，哪一件都不小，怕不是能讓普通人折騰死，結果在方星河面前，直接是人家主動上門來辦的。
從被需要的角度來講，他已經把自己的價值拉到了一定高度。
雖然僅限於省內，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不是麼？時間差不多，茶水也灌飽了，方星河直接了當提出告辭。
他一走，局就直接散了——金陳二人跟著走，何老更懶得繼續敷衍小處級，呼啦啦全跟著方星河回家了。
一群自己人到了家裡重新落座，這才有機會聊一些具體的事。
何老一眼看到書桌上那一堆報紙，啞然失笑。
“昨天的時候，外面還沒什麼動靜，今天倒好，全炸了。”
方星河把吉省日報翻出來，拿在手裡抖了抖：“這是誰寫的？我看他比那幫人更瘋……”
謝戎等人哈哈大笑，人均搖頭5下。
“他們敢寫，你受著就是了，又是你花錢買的通稿~~~”
報道里，宣稱方星河深度訪談奪得全國同時段衛士最高本地收視率第一名，拿下了40.35%的超級收視率。
你就說扯不扯吧？但其實……
不止是定製了資料，甚至這份定製出來的資料也有極大的吹牛嗶含量。
現在要真正統計收視率相當麻煩，中間有至少24小時的間隔期，因為人員計量器資料需隔天匯總分析。
而且樣本分佈非常關鍵，樣本家庭在東北亦或者西南，在城市或者鄉村，區別特別大。
吉報提前釋出的資訊，是專屬於省內、分佈在城區的提前批樣本報表。
可想而知，到底是個什麼含金量。
方星河看向謝戎：“不用問，又是您搞的操作吧？”
謝戎一點都不以為恥：“吹牛逼這個事兒吧，沒人揭穿就不用在乎，有人揭穿也可以硬裝沒看到，繼續不在乎。哈哈，安心啦！”
而奇妙的是，那些之前撕得熱火朝天的南方媒體，真就沒揭穿，直接閉麥了。
“他們攢著勁就等今天呢。”陳主編冷笑。
而劉大山則喜憂參半：“節目確實是爆得厲害，但是我越來越慎得慌了。”
方星河沉聲問謝戎：“具體是多少？”
“額，全國收視率13.2%，沒幹過格格和新水滸，媽的，兩部重播的劇，把咱們幹趴下了！”
謝戎明明是在抱怨，表情卻喜氣洋洋。
方星河才懶得自己琢磨，直接問：“什麼概念？”
“額，綜藝節目裡，除了焦點訪談，咱們誰都不虛！”
謝戎明顯把新聞聯播和天氣預報排除出去了，那倆玩意歷來都不在統計範圍內。
可是方星河對此結果仍然保持懷疑：“把《綜藝大觀》、《同一首歌》和《超級大贏家》都幹掉了？”
謝戎頓時一拍大腿：“嗨呀，我是說誰都不虛，也沒說穩贏啊？差他們仨一丟丟……”
“到底差多少？”
“額，差了不到4個點……”謝戎的聲音明顯低下去，“咱們是週二播的嘛，不一樣的，橫向對比，真不虛他們。”
得，方星河終於大致理解影響力在哪個層級了。
週二8點播放的一檔枯燥訪談節目，幹出了全國13.2%的收視率，毫無疑問是大爆特爆了。
這玩意不能用25%收視率的格格一重播資料來對比，應該對比最高18%的《綜藝大觀》。
那麼，央一的18%，和吉視的13%，哪個更難？顯而易見是訪談。
方星河又問：“大致覆蓋了多少人？”
謝戎乾脆回道：“按照現在70%左右的電視擁有率來算，覆蓋人口大概是9000萬人，以城市人口居多，另外，咱們一個省就貢獻了2000萬人，東北三省加起來怕不是有4000萬人？”
方星河略一心算，就和麵板資料基本對上了。
浮粉艱難漲到1400萬，中年人大概已經所剩不多。
其中，有大概600萬是震裂沙發之後暴漲的，可以歸類於年輕男粉。
這裡面有一個邏輯陷阱：吉省人並不一定非得是方星河的粉絲，當今年月，有太多隻看熱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溫飽層。
看的時候激動一下，轉頭該幹嘛幹嘛。
尤其是東北正在經歷經濟寒冬，老人孩子留守家中，中年男女南下打工，方星河曾經在採訪中奮力疾呼，但是隻有仍然留在本地且不愁吃喝的家庭，才有閒心對他報以欣賞。
所以總體數量並沒有提高得非常多，真要是一瞬間幹到5000萬浮粉，那才是扯淡，外部環境根本不具備那樣的條件。
但是中堅粉就漲得比較多——靠著功夫的展示，把青少年給提煉出了好大一部分。
2級中堅：165.8
當電視裡的方星河突然拉開太極架勢之後，全國觀眾共用了一套反應模板——從疑惑到震撼，“咔嚓”一聲震響之後，沙發碎了，人醉了，虛假的世界崩潰了。
爹，你還騙我世上沒有武功？！年紀尚幼的小男生大抵都是如此追問父母的，而當爹的自然是滿頭大汗，不知道作何解釋。
此時，武術尚且是一個非常神秘的東西。
氣功熱剛剛退潮沒有多久時間，真有不少人相信世界上有武功，那種武俠小說裡的神秘功夫。
反正13鷹愣神兩秒之後猛的撲了上來，抱著方星河的大腿嗷嗷直叫。
“哥！你太尿性了！”
“我操我操我操！”
“太猛了，真的，老大你他媽是戰神啊！”
那一刻，全國的青少年恐怕都瘋了。
方星河看不到具體的反應，但他看到了中堅粉以每秒10萬的速度暴漲，從80萬直接幹到155萬。
後面收拾陳丹輕時，整體那麼帥，卻只是再次增加10萬中堅粉，可見這一波對於浮粉的提煉有多麼徹底。
粗略一算，當下的165萬中堅粉裡面，大概有40%是男粉。
從追星的熱情，以及熱情的延續度上講，少男粉肯定遠遠不如少女粉，等他們的青春期一穩定下來，遊戲能夠隨時奪走對偶像的愛、處上物件也能奪走愛、失戀了決定好好學習還是能奪走愛……
總之就是各種奪走愛，跑粉的速度堪比閃電。
看著2000年將近，網路遊戲快要登場了，這點好感度岌岌可危。
媽的，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的敵人會變成網路遊戲……
方星河嘬了嘬牙花子，把蛋疼暫時放到一邊。
行吧，他們怎麼著也比中年人強，恐怕能給新書貢獻不小的銷量，並且提供一兩年的星光，這不就等於是白撿的？如果沒有那波展示，裡外裡要虧大幾千萬星光，四捨五入再拉長時間，虧10億！現在血賺的好吧？
別的資料暫時不看了，未來幾天，既是一個超級節奏期，也是一場超大型的線下虐粉活動。
不用多，三五天時間，死忠狂熱的數量就能再爆一波。
那時，才是發動反擊的好日子。
差點沒扛住，先發後改，有問題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