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第336章 液壓鑽探機入場,硬控狡猾老毛子

從大柳樹公社開始,錢進一路北上,儘量的去統計了下雨後農田的情況。

7月15號,他正好到了石溝公社準備下鄉,然後公社領導緊急找到他說道:“錢指揮,指揮部急電,要求您趕緊返回市裡!”

錢進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事?”

公社領導搖搖頭:“指揮部方面沒細說,就是讓我緊急通知你返回。”

錢進去回撥了電話,電話裡通訊員興奮的說道:

“錢副指揮?請儘快返程,我們早上剛收到海關資訊,蘇俄進口的盧克衝擊鑽探機已經開始通關了,一切順利的話,今天就可以收到第一批兩套裝置……”

“對,配套了發電機組和變壓器……”

“是的,韓總做出決定,將一套裝置送到安果縣組裝使用……”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如今錢進體會到的是前半句話,這可就太好了。

他心花怒放的問:“確定是盧克衝擊的裝置嗎?”

這家蘇俄企業後來在世界上默默無聞,可在現在地質勘探、礦產開採、基建工程等方面卻是當之無愧的狠角色。

提起它目前的代表作,很多對地球地質知識感興趣的人應該都知道,那就是科拉超深井。

這口超深井的誕生很讓人無語,冷戰時期蘇美爭霸,雙方處處都要爭,往上爭太空航行,往下就是爭對地殼的鑽探。

其中蘇俄於1970年在科拉半島鄰近挪威國界的地區進行一項科學鑽探,一個勁往地下鑽,目前已經鑽了好幾千米了,據錢進所知,後來一直到蘇俄集體,科拉超深井似乎被鑽了十幾千米……

從理論上說,鑽超深洞的過程非常簡單,就是將這樣的一臺旋轉鑽機安裝在一條鑽桿的底部就可以了。

當它鑽到此洞底時,威力強大的發動機將會鑽破洞底,這樣此洞就會不斷加深。

液體不斷從此洞中旋轉著進進出出,以冷卻鑽頭並維持此鑽洞的穩定性。

當鑽頭磨壞後,工人就會另換一個。

一點沒錯,打井就是這麼個原理,所以美蘇現在就是在比賽誰打井更深。

當然這活說起來簡單,實際上不簡單,鑽一口百米深的水井都已經是難事了,何況是鑽一個十幾公里深的超深洞?

蘇俄當下在打井方面有著豐富經驗,他們的重工業也發達,生產出來的鑽探機很出色。

這兩臺裝置不是錢進引進的,但錢進知道它們的厲害,所以得知它們已經進入海關,便興奮的趕回了市裡,準備帶機器裝置和廠家派來的技工們開展打井工作。

只要深水井打出來。

到時候無非就是個大馬力抽水機的問題,這方面國內產能沒問題。

他回到指揮部,得到了關於這兩臺裝置更多的資訊。

它們是輕工局和市供銷總社共同協作從蘇俄引進的,國家外貿單位在這件事上很開明,給他們開了綠燈,是國內各地市申請引進深井鑽探機工作中進展最快的。

錢進得知後詫異的說:“我們海濱市的抗旱工作做的不錯,按理說這種機器應該是給更北方的內陸地區送過去吧?”

按照他的預期和打探到的訊息,國家傾向於自產液壓鑽探機然後送去各地市農村開展抗旱工作。

實際上現在自產液壓機已經生產成功了,只是因為海濱市災情相對來說比較輕,國家生產液壓鑽探機的能力又有限,所以就沒有給海濱市送過來,而是給了更需要水源的重災地區。

面對他的疑惑,韓兆新笑著解釋:“是這麼個道理,但國家從不會忘記有功之臣,這兩臺機器呀,算是你給咱海濱市掙回來的。”

錢進說道:“我申請引進的不是蘇俄機器,是阿特拉斯·科普柯和英格索蘭的機器呀。”

估計他申請採購的液壓鑽探機通關後被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否則按照時間來說,早就該送過來了,幾天前就已經要報關通關進來了!

韓兆新說道:“我明白,可是國家外匯有限,並非是所有引進鑽探機的申請都能稽核透過。”

“這兩臺裝置是一早就進入引進規劃的,現在終於進來了,國家就給了咱們海濱市,畢竟在之前抗擊蟲災工作裡,你表現很好,幫國家節省了外匯。”

“後面又跟ici大規模合作裡,你又一次立功了,給國家節省了大量外匯。”

“考慮到這方面,國家認為你是有功之臣,又是咱海濱市抗旱指揮部的副指揮……”

“我明白了。”錢進趕緊擊掌,“國家考慮到我是咱這邊的副指揮,考慮到韓總您是總指揮,不看僧面看佛面,把這兩套裝置給咱們了。”

韓兆新如今心情大好,便順著錢進的玩笑哈哈笑,給他一個面子。

話題切換,他拍拍錢進胳膊說:“安果縣雖然下過一場雨,但還是抗旱工作的重心,你們那邊水井鑽探引數做好了沒有?”

“出水量和水質分析還沒出來,深井位置初步確定了,基本上都是符合工程條件的地方。”錢進說道。

韓兆新聞言點頭:“那就好。”

“走吧,蘇俄方面派了兩個技術支援隊伍,共同負責裝置的安裝除錯和操作培訓,咱們去見見他們。”

跟蘇俄的技工打交道,肯定得需要翻譯員了。

還好錢進為了能讓祖國在蘇俄解體中啃一口大肥肉,他在外商辦的時候著重培養了蘇俄語言方面的人才。

如今有了實習機會,他把幾個人一口氣調過來了,組建了一個翻譯團隊。

裝置通關。

韓兆新臨時組建了個深井鑽探指揮隊,錢進任隊長。

然後他就從市機械研究所、水利局工程隊、武裝部工程兵連抽調了一批精幹技術力量,進駐臨時徵用的市機械廠大倉庫,開始了緊張的“開箱驗貨”和“突擊學習”。

當天從下午忙活到晚上,倉庫裡燈火通明。

巨大的液壓鑽機主體、粗壯的鑽桿、複雜的液壓控制系統、轟鳴的空壓機……

這些充滿工業力量的“鋼鐵巨獸”,讓見慣了老式裝置的技術員們大開眼界,又感到無從下手。

十一名蘇俄工程師一邊說笑一邊進行著安裝除錯,以姚守成為首的翻譯員們面面相覷。

錢進說道:“聽不懂?”

姚守成無奈搖頭:“不是,他們沒怎麼說專業術語,一直在聊天,聊、聊咱中國的姑娘,聊路上吃的東西,聊過來出差能從國內帶點什麼回去。”

另一個叫楊凱旋的青年弱弱的說:“他們工作態度不端正呀,剛才一個勁的說、說咱國家比他們那邊窮多了,說估計這趟出差沒有油水可以撈……”

一群被派來學習操作鑽探機的機械研究所青年人才聞言紛紛怒目。

錢進擺手:“別管人家說什麼,咱們先熟悉機器。”

“連夜準備好卡車,把裝置拆卸開來分別送去嶠密縣和安果縣,直接實操。”

“你們瞪大眼睛看、豎起耳朵聽,不懂就問,必須在一週內,把這兩臺鐵傢伙吃透,咱們要自己讓它轉起來,打出水來!”

錢進自己也學習,因為已經有過安裝經歷了,晚上又進行了一次拆卸後,他們也算是瞭解了機器的基本構造。

於是他讓青年工人們加了個班,組織大家覆盤、畫圖、討論、預測操作。

他敏銳地發現,這種鑽機的核心優勢在於其高效的迴轉切削破碎岩層能力和精密的液壓控制系統,而國內也有相關技術儲備。

這樣他與市機械研究所的幾位高工商討後找到了學習重點:

“抓住機會,深入研究,重點吃透它的液壓驅動原理、鑽頭設計、岩心管結構!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實現關鍵部件的測繪仿製和技術消化!”

“這兩臺機器的配件肯定會有磨損,老毛子的東西做的粗糙的很,咱們不能光指望配件進口,咱們得能自己生產配件!”

第二天,兩個車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深井鑽探地點已經確定好了。

是水利局的地質工程師根據《海濱市地下水脈分佈概略圖》結合最新的水文地質勘察資料,在圖紙上反覆推演的結果,應該沒什麼問題。

第一批急需打井的重災區域和最佳井位座標是錢進參與設定的,都是旱情嚴重、人畜飲水困難又有成井地質條件的地方。

考慮到每一口井的位置,都是經過技術論證的,所以對於能不能出水這個揣測,錢進還是挺有信心的。

嶠密縣的第一口井,選在了旱情最嚴重的紅石崖公社一個叫乾溝子的生產大隊。

這裡山高坡陡,地表水早已絕跡,社員們吃水要到十幾裡外去挑,來回一趟大半天。

然後安果縣這邊的第一口井選在了錢進包隊下鄉的下馬坡!

一大早,卡車停靠到深井選址地,然後男人的吆喝聲,還有巨大而沉悶的金屬碰撞聲、摩擦聲,開始響徹四野。

社員們被這異常巨大的動靜驚動,紛紛趕來圍觀。

馬從力、馬從風等幹部率先到來。

他們越過起伏的坡地和高低錯落的莊稼,只見一處岔路口旁邊那片原本空曠平坦的黃土地上,此刻正矗立起一座巨大的鋼鐵造物。

那東西有著極其鮮明的輪廓,在清晨灼熱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銀灰色金屬光芒。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由鋼架凌空搭建起的巨大三角錐形高塔。

它的塔基寬大結實,如同三隻巨獸的鐵爪深深嵌入地面中。

然後它的塔身由碗口粗的鋼鐵支柱牢牢鉚接支撐,在令人暈眩的高處收縮,形成了一個尖聳向天的塔頂。

鋼鐵高塔旁邊還有一臺形狀奇特的方形機箱,此時有戴著紅色塑膠帽子的工人操作。

在工人們手中,這些如同鋼鐵巨獸般的機箱很快發出了低沉有力的咆哮。

偶爾有工人摘下紅色塑膠帽子,馬從力等人吃驚的發現這些人的頭髮不是黑色!

洋鬼子!

他們心裡一緊跑過來,很快心裡放鬆了:錢進在對他們揮手。

錢進將機器的功效和今天的工作告訴幹部們,幹部們一下子沸騰了:

“我們這乾的跟石灰一樣的地方,也能打出水來?也能搞出水井?”

“多深的水井?以前不是打過三十多米結果不出水嗎?”

“啊?一百米、一百二十米?好傢伙,這機器能往下打一百多米啊?”

他們很震驚。

可是那裸露在外的巨大飛輪、複雜交錯的連桿、粗壯的液壓油缸和裸露的輸油管道就在眼前。

這些處處透露著純粹工業文明的粗獷力量,迅速征服了人心,讓人不得不深信它們擁有的強悍能力。

六名穿著嶄新工裝、戴著沾滿油泥勞保手套的高加索白人正圍繞在機械忙碌。

有的在扯動粗大的黑色橡膠管子和銀色金屬管。

有的則揮舞著沾滿黃泥的大號扳手,用力敲打著某個連線的凸緣接頭。

還有一個人,正踩在一堆墊高的枕木上,仰著脖子,用力扳動上方一個巨大的黃色液壓絞盤搖柄。

馬從力和下馬坡的鄉親們太好奇了,紛紛湊上去看這個西洋景。

這是跟以前打井隊來打井時候不一樣的場景。

蘇俄技工們都是壯漢,一個個身高奔著兩米去了,後背寬闊的像桌面。

天氣炎熱,他們不管影響紛紛脫掉衣服光了膀子。

肌肉發達,胸口護心毛也發達。

有老人看到後震驚:“這是人還是狗熊啊?”

“是狗熊成精了!”一個半大小子篤定的說。

馬從風急忙使眼色:“別瞎說,這是老毛子——這下子你們明白他們為什麼被叫做老毛子了吧?”

六個技工中個頭最高、肌肉最發達的一條壯漢負責扳動絞盤。

隨著他手臂肌肉虯結地發力,絞盤緩慢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

金屬摩擦,鏈條繃緊,然後將一根油光鋥亮的厚重鑽桿小心翼翼地給豎直的吊起並進行校正。

很快,一條鋼索繃得像鐵弦。

在後方,一輛ca10解放卡車底盤改裝的重型平板拖車靜靜趴臥著。

拖車上散亂地堆放著更多粗壯得驚人的鑽桿、各種尺寸的扳手、巨大的三角鐵卡子、成堆稻草包裹的機器零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一個如同火車輪轂般的圓柱形配件。

馬從力等人咬耳朵猜測那是什麼,錢進說道:“那是泥漿泵。”

然後馬從力等人又咬耳朵猜測泥漿泵是什麼……

機器裝載完畢後,後面一輛塗著‘水文隊’字樣的卡車開過來停在旁邊。

幾個穿著藍布工裝的水文隊工人開始往下卸木板、粗麻繩和一捆捆沾著黃泥的新稻草。

這是用作減震的包裝填充物。

鄉村幹部和社員們根本看不懂這是什麼,便畏畏縮縮來問錢進這是什麼。

錢進說道:“它的具體名字叫cbm-150金剛石鑽機,專門用來鑽深水井的機器。”

他指著那正被吊起的粗壯鑽桿,目光中充滿欣賞:“咱們安果縣第一口深井,今天、就在這兒開鑽!”

人群越聚越多。

公社的領導也來了,附近大隊的人也來了,最後圍成黑壓壓一大片。

每個人都仰著脖子,被那冰冷的鋼鐵高塔給震懾住了。

錢進招呼了幾個壯勞力,在選定好的井口位置處挖坑。

下過雨不過三天。

地面又開始硬邦邦的了。

壯勞力們揮舞鎬把和鋤頭好不容易才挖出個齊腰深的大坑。

很快,尖銳而短促的哨聲從駕駛樓方向傳來。

那裡坐著一位戴黃色安全帽的蘇俄技術員,他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小旗,嚴肅地揮動了一下。

下方操縱著黃色絞盤和負責校正鑽桿的精壯工人猛地發力。

哐當!

巨大的碰撞聲震耳欲聾!

粗壯的鑽桿底部帶著巨大的鐵疙瘩鑽頭,被精準地對準了剛才壯勞力們精心挖好的大洞。

機器帶來沉重的一擊,震得眾人腳下的土地都彷彿晃了一下。

然而鑽桿紋絲不動地矗立在那裡,像一個巨大無朋的問號戳向大地。

駕駛樓裡的技術員叫伊萬,一臉絡腮鬍,他嘴裡叼著一根老莫雪茄煙蒂,翹著二郎腿撇著嘴,不知道對工作還是對圍觀人群感到不滿。

他對著旁邊的翻譯嗚哩哇啦地嚷嚷了幾句俄語,用力地拍打著自己身前的金屬控制面板,發出咚咚的悶響。

姚守成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又衝錢進無奈的笑了起來:“伊萬同志讓大傢伙閃開,他說深水井的打井工作不是鬧著玩的,待會可能會出人命。”

錢進對馬從力耳語兩句。

馬從力也掏出個哨子含在了嘴裡。

很快,尖銳的哨音刺耳的響起,他帶著民兵們維護秩序,人群呼啦啦向後退開幾米。

伊萬那冰藍色的眼睛掃過這群湊在一起恍若雞鴨一樣唧唧歪歪的中國農民,又瞥了一眼旁邊擠作一團在凝視著他們操作裝置的青年工人,鼻子裡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

他粗壯的手指在佈滿俄文標識的控制面板上隨意撥弄著幾個旋鈕,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敷衍。

有青年工人殷勤的湊上來遞給他水:“師傅,您受累了,喝口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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