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第355章 成立建築大隊,解決眾多問題

錢進也沒想到,歷史選擇了自己。

國家級報紙報道了自己的事蹟,然後海濱市要拿他當典型,直接給他專題報道!

雖然他登報次數很多了,可專題報道不一樣。

根據會議討論,《海濱日報》將在近期增加一期專刊,全是對錢進參加工作後所取得成就的報道。

為此當天晚上錢進還加了個班,配合海濱日報社方面進行專訪。

後面兩天錢進還特意關注了一下報紙,這種專題肯定得收藏起來。

然後他還沒有等到自己的專題,倒是在《海濱日報》的頭版下方看到了一個重要的民生新聞:

《連日暴雪壓塌多間民房,我市部分割槽域房屋安全狀況堪憂》。

他想了想才意識到。

也是,元旦開始的大雪看起來挺爽的,全城白雪皚皚,處處北國風光。

但它其實屬於雪災了。

所以海濱市還挺倒黴的,剛經歷了旱災又遇到雪災……

只是雪災這個核心被它背後所代表的水力給掩蓋住了,多數人在說瑞雪兆豐年,可少數人卻因此遭災了。

他回憶了一下,當時除雪時候就發現了,很多樹木都被雪給壓壞了,大量樹枝掉落在地。

但應該沒怎麼聽說誰家屋頂被大雪給壓塌了吧?

然後他仔細看報紙裡的新聞才明白,雪災影響屋頂和樓房等建築的正常使用,不是因為雪有多厚有多沉。

實際上哪怕是二十年一遇的暴雪,積累在樓頂的雪又能有多厚有多沉?

何況因為海濱市海風很大,樓頂的積雪並不像地面那麼多,很多雪落下後就被吹到路面上了,所以樓頂積雪要比路面的少很多。

然而路面的雪可以掃掉,樓頂的雪掃不掉。

於是隨著白天陽光照耀,厚厚的積雪在光照和寒風的交替作用下,開始融化、結冰、再融化並再結冰……

這就如同反覆的撕扯,對那些本就年久失修、結構脆弱的房屋造成了橫向的傷害。

特別是幾個月前這些破房子爛屋子還經受過旱災的考驗。

旱災不只是傷害農民也傷害城市居民,拿房子來說,樓頂連續五個月被太陽暴曬而沒有雨水緩和,很多結構便出現了損壞。

暴雪到來,給屋頂加了重量再進行反覆的冷凍融化,屬實是冰火兩重天了。

錢進喜歡這玩意兒,可樓房不喜歡!

他在家裡看了新聞便隨口說出來,問道:“大嫂,你天天在街道上,知道咱泰山路有這樣的情況嗎?”

正在忙著往洗衣機裡塞衣服的馬紅霞隨口說:“那咋能不知道呢?西邊那個西大關你去過不?那裡好幾棟樓遭災了呢。”

“今天中午我去那什麼,去那邊找孩子,還看見有老太抹眼淚。”

錢進嘀咕說:“怎麼突擊隊這邊沒有訊息?”

正在給黃錘撓癢癢的魏清歡隨口說:“你現在官大了,是全市突擊總隊的官了,人家泰山路一條小路,有點事哪能驚動您老人家?”

陰陽怪氣!

錢進立馬跑路。

魏清歡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也沒能逃掉孕期怨婦的變身結果。

她經常不高興,然後衝著錢進開炮。

錢進能怎麼辦?

誰讓他最後那一下抱的那麼緊?

他只能承受。

不過有機會他也會逃避,比如此時。

他立刻放下報紙,抓起棉衣披上,蹬上沾滿泥雪點子的棉鞋,推門而出。

最後他關門的時候看見魏清歡在擰黃錘的耳朵:“怎麼了?是不是你也不喜歡我說話了?”

黃錘眯著眼睛咧嘴做討好狀。

它跑不了。

錢進出門可不是吹冷風的,他想看看實際情況,便去了馬紅霞說過的西大關。

這裡曾是清末民初時期外國侵略者主持修建的一批樓房,算是泰山路早期雛形,如今經過了七八十年的風吹雨打,已經成了城市建築質量的窪地。

平日裡他不怎麼來這邊。

如今再看,這地方確實很多問題。

低矮的紅磚或土坯平房連成一片,屋頂大多是簡陋的坡頂或平頂。

為了防風防水,上面覆蓋著油氈紙、小青瓦一類的東西,甚至有些人家自己撿了木板給蓋在上面,跟給房子打補丁一樣。

狹窄的巷弄裡,積雪融化後的泥水混合著煤灰和生活垃圾,在坑窪不平的地面上匯成渾濁的小溪,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也就是孩子不在意。

這邊地方孩子多,以前劉家四小還有現在的小湯圓、陳愛國等人,沒事就往這裡跑。

不過此時沒什麼孩子在這裡,主要是大人三五成群的討論什麼。

看見錢進,這些人立馬露出笑臉:“喲,錢總來了?”

“錢總你怎麼還記得來我們這個破地方?”

“錢總過來坐坐?家裡自己炒的南瓜子,噴香。”

錢進或者抬手或者點頭的回敬,然後他說道:“我聽說這邊有些房子被這次暴雪給弄出問題來了?我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這些人聞言立馬積極的給他指示:“對對對,你去看二嬢家裡,她家今天中午剛出事的。”

有人帶他進入一棟三層矮樓——

以前錢進住的是筒子樓,在他前世的時候,筒子樓就是低端住處或者城市貧民窟這類地方的代稱。

但是現在筒子樓可不低端,低端是這些跟城市補丁一樣的百年舊樓。

進入樓房單元門,他就聽到一陣壓抑的哭泣聲。

循聲往上走,三樓匯聚著好幾個人。

木頭門敞開,錢進往裡一看就看到了情況,房子的一角已經塌陷,斷裂的檁條和破碎的瓦片、油氈紙散落一地,露出裡面糊著舊報紙的土坯牆。

一個頭發已經全白、穿著深藍色打補丁棉襖的老太太,此時正癱坐在一張凳子上拍大腿,就是她在抽泣:

“……你們說說、都說說,哎喲老天爺啊,這叫人怎麼活啊,房子塌了,家沒了啊……”

旁邊幾個是穿著同樣樸素破舊的鄰居,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老人。

他們正七嘴八舌地勸慰著,臉上也滿是愁容。

“二姐您別急,好歹您人沒事,不像西邊拐腳老頭,屋頂掉磚頭砸他腦袋,嗨!”

“是,二嬢先別哭,房子、這房子咱再想辦法……”

“想啥辦法啊?這房子都多少年了?修都沒法修!”

“就是,我家那屋頂也裂了好大一條縫,這兩天晚上嘎吱嘎吱響,嚇得我一宿沒敢閤眼,就怕半夜屋頂塌了砸了孩子!”

“我家也是,東牆裂縫了,雪融化了往裡滲水呢,弄的牆皮嘩嘩掉!家裡小寶不懂事,還從外面撿一張報紙回來貼牆上說不漏水了——哎喲,我說說心裡就難受!”

說話的人想起家裡小孫子要抹眼淚,結果一抬頭看見了門口的錢進。

這樣他趕緊搓搓眼睛,著急的說:“嘿喲,是小、是錢總隊啊!”

屋子裡的人紛紛扭頭看,趕緊跟他打招呼。

這是全市的紅人。

錢進衝周圍點頭回應,他記得二嬢姓王,便說道:“您是王大娘吧?先別哭,房子的問題肯定能解決,怎麼回事?傷著人沒有?”

王大娘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看到是錢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錢總隊、是錢總隊啊!你可來了!我、我跟你說,我命苦啊……”

“我大兒子、二兒子被狗草的白匪給抓壯丁抓走了,後來都沒信了,準是都死了……”

老太太拉著錢進開始發威。

剛才還是哽咽抽泣抹眼淚,現在開始嚎啕大哭:“我命苦啊,老頭子老胃病,常年跟個大蝦一樣蜷在床上,家裡就指望我家小老四和我這個死老婆子……”

錢進耐心的聽她哭訴。

然後沒耐心了。

老太太跟上了憶苦思甜大會似的,五分鐘內一直說自己命苦的往事,愣是沒重樣。

不過從這也能看出來,她確實命苦。

最後錢進沒辦法了,只好問她房子是怎麼回事。

“房子?啊,就是中午,中午就聽‘轟隆’一聲,房頂就塌了半邊!幸虧我們老兩口上年紀了覺少,帶著孩子在外頭……”

“要不然、要不然,哎喲,我命苦啊……”

她說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旁邊一個穿著灰色舊中山裝的老漢,這算是錢進熟人了。

錢進一看王二嬢這裡問不出什麼來,就看向他。

大爺姓張,是個熱心人,平日裡總跑居委會去幫忙。

如今面對錢進的詢問,他嘆了口氣,用磨得發光的袖子擦了擦眼睛說:“錢總隊,您看看!”

“這西大關,像王大娘這樣的房子多了去了,都是零幾年、一幾年蓋的,你看看這可是樓房啊,結果是土坯牆、木頭檁條,它裡面的木頭早就糟了!”

“這場大雪一壓,又凍又化的,好多都撐不住了,唉,這老天爺啊,真能折磨人!”

錢進去看牆體:“怎麼會是土坯房呢?土牆也能建設樓房?”

“外面糊了兩層磚,就跟電視裡那個洋人的麵包片似的,兩個麵包中間夾點東西,這牆就是一裡一外兩層磚頭中間夾著土方。”有人解釋說。

錢進嘆了口氣:“能撐這麼多年,也是難為它了。”

他又問:“有沒有統計過?這西大關什麼情況?多少房子出事了?”

張大爺搖搖頭:“這得居委會統計吧,反正光我知道的,這西大關就有好幾戶屋頂塌陷或者牆體開裂了,聽說還有不少戶家裡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具體多少家出問題了,估計這個冬天看不出來,得等到了春天,春天下雨了,才能看出來多少房子漏水的。”

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過年後春天可別不下雨啊,別又是旱災。”

錢進站起身,眉頭緊鎖,目光掃過眼前這片破敗的景象。

塌陷的屋頂,開裂的牆壁,糊著舊報紙或掛曆遮擋破洞的窗戶,牆角滲出的水漬和黴斑……

難怪老太太絕望。

這地方怎麼住?

中國人一輩子不圖別的,無非一個家和萬事興。

現在家沒了!

他走進那半塌的屋子,裡面已經用木棍做了簡易支撐,此時是快入夜了,光線昏暗,地面溼滑,塌下來的泥土和瓦礫堆在床邊,僅有的幾件舊傢俱也被砸壞了。

寒風呼呼的吹進來。

一股濃重的土腥味和黴味被吹的一個勁往人身上鑽。

“這房子,暫時沒法住人了!”錢進說道,“我家裡大爺和孩子們呢?”

張大爺說道:“去城北找親戚投宿了,這大冷天總不能留在屋裡挨凍吧?”

“二嬢她不去,她怕家裡進賊,我們就是來勸她趕緊走,或者去樓下湊活一晚上也行啊。”

聽到這話有人嘀咕說:“你們先聊著,我家裡還做著飯呢。”

又有人鄙視的說:“哼,樓上樓下的鄰居,平日裡說的好聽,遠親不如近鄰什麼的,現在真要親了,結果跑的比誰都快。”

反而王二嬢還挺理智,說:“別這麼說大驢家裡,他家裡六口子人一共住二十多個平,確實塞不進人呀——我命苦,叫我凍死吧……”

錢進說道:“凍不死,二嬢你這樣,鎖了門,今晚去居委會登記然後住我們突擊隊的學習室,那裡課桌多,拼一下就是床鋪。”

“我跟魏主任說一聲,趕緊統計一下家裡遭災的群眾,先安置大家臨時住宿的地方。”

“我覺得學習室不錯,空間大,外面有廁所配套,還能燒爐子——不過得小心別煤煙中毒。”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張大爺愁眉苦臉,

“我聽魏主任說,已經打了報告給區裡,可區裡、唉,百廢待興啊,哪有錢修這麼多房子啊!”

“我聽魏主任的意思是,上面想讓住戶自己修,可他們哪有錢?都是些退休工人、孤寡老人……”

錢進問道:“街道的小集體企業呢?就是建築隊,咱們泰山路有建築隊嘛。”

聽到這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自己。”

“他們幹不了這活,這得是技術活,他們是出力的。”

“是,他們一直在收拾防空洞,頂多會和泥壘牆什麼的,讓他們修屋頂、做防水?我看他們不是那塊料啊……”

這話倒也在理。

錢進的心沉甸甸的。

他環顧四周。

破敗的房屋,愁苦的面容,無助的哭泣……

這場暴雪帶來的次生災害,遠比大雪封路更令人揪心。

安居才能樂業,房子塌了,家就沒了,人心就散了。

一行人眼巴巴的瞅著他。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在他們眼裡,總上報紙的錢進就是這樣的高個子。

錢進咂咂嘴,說道:“我手裡有一支建築隊,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行。”

“這樣,我馬上就回去調人,能行不能行的,讓他們過來瞧瞧。”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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