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關,明月高懸,春夜還有幾分蕭瑟的寒意。
營地正中的營帳內,燭火搖曳,從帳外看去,一個黑色的身影端坐在案前,許久未挪動身子。
廚娘端著剛煮好的參湯正往營帳去,展封見狀上前道,“我來吧!”
展凌從一旁探出腦袋,“你幹嘛?”
“你沒長眼睛啊!”展封笑著接過廚娘手中的參湯,而後剜了展凌一眼便朝著營帳去了。
“嘿,你這人!”展凌撓撓頭,快步跟了上去。
營帳內暖和許多,展封剛進來,便覺得有些冒汗。
“主子。”
謝灼一身白色裡衣,肩上搭著黑狐裘衣,俊秀的面容上依稀可見幾分笑意。
他不停翻看著今晨收到的信箋,紙上的字跡入木三分,竟不像少女的筆法。
或許是自己對她不夠了解呢?或許她並不如外界所傳的那般無才無德、滿腦情愛?
念頭產生的瞬間,他的眸子恰好掃到她書寫的“你是姣姣明月光,照亮我的心房,是我日思夜昧的心上情郎”。
臉上有些燒得慌,大抵是太熱了。
他輕輕抖動了一下肩膀,狐裘順著他的後背落下。
“主子,您很熱嗎?”在展封后進門的展凌見他抖落外套,不由得開口問道。
回神的瞬間,謝灼這才發現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揚起。
展封給了展凌一個肘擊,展凌不明所以,此時的謝灼已然斂起笑意。
“你們怎麼來了?”末了,他又追問道:“可是又來信了?”
展凌撓頭,“沒呢,這時辰想來姜姑娘都睡下了。”
“什麼時辰了?”謝灼都忘了自己呆坐在這裡多久,只見展封端著一碗參湯上前。
“主子,是用參湯的時辰。”他將參湯放在謝灼跟前,謝灼迅速將案上的信箋收起。
參湯是用北關特有的野山參、煨了跑山雞燉的。
此時夜深,輪崗的哨兵剛換過,謝灼端起參湯聞了聞,“可備些給外面的兄弟了?”
“廚娘說已經備好了。”展封應聲。
謝灼飲下一口後,眉頭微微蹙起。
“主子,可是參湯不和您的胃口?”展封有些緊張。
許久,謝灼放下碗盞,娓娓道:“你是說今夜沒有來信?”
展封回頭示意展凌搭話,展凌此時難免有些緊張,“我方才剛查探完,我們養的信鴿並沒有回來。想來……是因為明日太妃娘娘的壽辰,姜姑娘早些歇下了。”
聞言,謝灼若有所思地應下:莫不是因為自己的回信寒了她的心?這才置氣沒有傳信過來?
而此時的盛京,謝灼置辦的宅子外。
姜窈抱著手坐在那箱裝滿喜字紅燭的箱子上,面色淡淡,眼裡卻狡黠。
而她面前,阿舟手握木棍、帶著兩個壯漢正惡狠狠地盯住蔣弋同他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