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快步走進春桃房間,此時的春桃不停撓著小臂,見夏枝帶著姜窈來了,連忙喝住二人。
“姑娘快別進來!我這身上不知是什麼病,若是傳染給了姑娘可怎麼辦!”
夏枝聽了春桃的話,立即伸手握住姜窈的手臂,“姑娘,春桃說得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這手快撓出血了!”
姜窈拂手,掀開簾子便直奔春桃身邊,
直到走近了,才發現姜窈的面上已然有大片紅痕凸起,手臂上被她撓得厲害,有些地方已經有了血跡。
“姑娘……”見姜窈走近了,春桃的語氣瞬間哽咽。
“別急。”姜窈將她的手拿到面前,仔細瞧了瞧,“可還有什麼地方癢?”
春桃吸了吸鼻子,指了指身上,“這裡也癢,還有後背。只是如今手上癢得厲害!”
“夏枝,去端盆溫水來。”
小時候沈昭生過天花,也是癢得厲害,卻不能撓。
祖母說撓了留疤,留疤不好。
遂整夜陪她身邊,用溫水為她擦拭,確實能減輕不少痛苦。
姜窈扶著春桃坐到床上,春桃哽咽道:“姑娘,你快別碰我了,若是傳染給你、你明日還如何進宮?”
聞言,姜窈笑著寬慰:“傻丫頭,先顧好自己再擔心我吧!”
“姑娘,水來了!”夏枝動作飛快,將盆放下,立刻將帕子浸溼又擰乾。
姜窈接過帕子,開始輕輕擦拭著春桃手臂上突兀的紅痕。
許是面板已經被抓破了,帕子覆在春桃手臂上時,她咬著嘴唇發出極低的一聲,“嘶……”
“忍著點,大夫馬上到了。”
春桃點頭,紅著一雙眼呢喃道:“姑娘,我好想爹孃,還有我阿姐。”
話音落下,姜窈手上有片刻的停頓,但很快又繼續替她擦拭著。
姜窈知曉春桃的身世有些坎坷,爹孃在寶器閣打雜,後因外軍突襲、流民四散,兵荒馬亂之際,爹孃同春桃的阿姐一起再無了蹤跡。
府裡的嬤嬤常議論春桃,說她的父母定然是沒了,否則怎會那麼些年都沒有蹤跡。
可春桃不信。
儘管她總是樂觀堅強,不曾將心事袒露,可如今先是崴了腳,又是起了渾身紅疹。
到底是個姑娘,流淚反而是個好的宣洩口。
姜窈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只見她有些微微發顫,似乎極力剋制著眼淚。
“想哭就哭,我又不會因你落淚責罰你。”
春桃終於“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嘴裡不停唸叨著爹孃和阿姐。
姜窈的眼底有些溼潤,她也想她的家人,想沈家的每一個。
不知哭了多久,屋外傳來阿舟的聲音:“姑娘,大夫到了。”
春桃擦著眼淚坐直身子,姜窈替她順了順頭髮,“沒事了,大夫來了。”
大夫進屋時,身後還跟著一個年紀同姜窈差不多大的姑娘。
“這是我收下的藥娘,喚作連翹。”大夫一邊將藥箱放下,一邊同姜窈解釋,“還望小姐莫怪。”
“無妨!這個時辰還叨擾先生,先生莫怪才好!”
大夫掀開簾子,揹著手細細打量著春桃手臂上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