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詭世界:我靠謊言成神

第291章 七人誅神終焉母坩

不是因為他們無所畏懼,

而是他們厭倦了——

被神編入恐懼。

天空,恢復了短暫的寂靜。

不是安寧的寂靜,而是一種壓迫到極致後的真空沉默。

血海退卻,紅潮靜止,胎胚不再嘶鳴,宛如被某種力量強行中止了孕動過程。

彷彿天地,正為某種即將寫下的決定,讓出了一頁沉默的空白。

此刻,莊夜歌靜靜坐在黃泉渡引之橋的盡頭。

他的面色蒼白如雪,脈搏細微幾不可察。

血,從他的袖口滴落,順著指尖一滴滴墜入腳下那條虛影構成的冥河中,被無聲吞噬,無影無形。

他輕聲開口,聲音平穩得近乎機械,沒有一絲情緒波動:“所有人類,”

“已透過星橋。”

“星圖顯示,星辰定位完成,全體凡人已脫離秘骸之城。”

“我還能維持領域……三分鐘。”

他說得像是在做任務彙報,像是在對一份早已註定要歸檔的實驗記錄交出最後一頁。

然後,他抬頭。

目光緩慢掃過身前的六人:司命、娜塔莎、赫爾曼、林恩、信奈、塞莉安。

他的語調未變,依舊冷靜得像在算時間、做判斷、清除多餘變數:“我有一個建議。”

“現在,你們立刻透過星橋。”

“我為你們撐最後一輪死潮界。”

“我可以留下,死潮能為你們爭取兩分鐘穿越視窗。”

“你們的生還,遠比我——有價值。”

他說完這句話。

風靜了。

沒有人接話。

沒有驚訝,也沒有反對。

只有一種沉默,像是某個早已被寫在心底的誓言被悄然掀開。

沉重,無法翻頁。

然後,第一個開口的,是赫爾曼。

他咬著煙,勾唇一笑,懶洋洋地開口:“我記不清你到底說過幾次要‘死在這兒’了。”

“但我挺確定,你現在說這話的語氣,是在想辦法讓我們欠你一命。”

娜塔莎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你想一個人上演‘犧牲式英雄劇’?”

“不好意思,那本劇本我們還沒排練。”

林恩輕輕合上懷錶,語調如編目員整理文獻:

“你寫下的是逃生報告。”

“而我們手裡拿的,是結局綱要。”

信奈輕抬命冊,硃筆一指:“若死亡是愚神寫下的劇本——”

“那在我們死之前,至少也得放一場自己的煙火。”

塞莉安握緊拳,血焰從指尖滲出,她的笑容妖冶卻熾熱:

“你想讓我們走?”

“我偏不。”

“現在,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她昂起下巴,那一瞬間,她就像戰場上不肯讓步的神女。

最後,司命走上前。

他站到莊夜歌身前,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目光沉靜,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溫度。

“莊夜歌。”

“你這扇門,開得很穩。”

“但它已經完成它的使命了。”

他的語氣不高,卻像一柄斷劍落在戰書上。

“我們不是要用這扇門逃走。”

“我們是留在這裡——”

“為她,以及它們的鬧劇——謝幕。”

莊夜歌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迴避他的眼神。

他們不是在等他說“好”。

他們是在——等待他點頭落筆。

良久。

他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像是終於合上了一本不能繼續閱讀的書。

然後,他起身。

死潮界在他起身的那一刻開始緩緩轉動,橋身染血,冥光迴旋,黃泉燈火一盞盞亮起。

他輕聲說道:“……好。”

“那就——寫最後一行。”

“然後,一起。”

“滅神。”

此刻,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七人。

與一座星災母神。

他們不逃。

他們不問勝算。

他們站成一頁未完的段落。

準備——落筆。

轟——!以莊夜歌為核心,整座星橋下方忽然裂開一道深淵。

不再是先前虛影般的“死潮投影”,而是實質化的【冥界渡引構造】。

冥光從地脈深處升騰而起,漆黑之下浮現出一座斑駁的古銅石橋,橋體刻滿銘文痕跡,鎖魂燈塔緩緩點燃,

蒼黃燈火沿著橋脊依次燃起,如某種被塵封千年的古老死靈儀式,被再度喚醒。

每一道火光,都像是在點亮“被遺忘者”的名字。

莊夜歌緩緩抬手,右掌之中那張沉睡許久的卡牌——

【黃泉渡引·死潮界】

驟然展開!

這一刻,他以“超臨界灌注”方式將其反向釋放。

卡面折裂成符文之輪,紋路擴散如河網匯聚,將整個地表封進引渡領域。

他的聲音平靜,卻如棺蓋落鎖:“這不是給活人走的。”

“是給死者——還回他們的名字。”

冥河之上,一盞盞黃泉燈點亮。

燈火中,靈魂開始蠕動。

不是新生。

是復歸。

那些死在秘骸之城的凡人,那些在編號邏輯中被覆寫為“命種”的個體——

他們的“人名”,被層層編號壓制、被功能分化、被剝奪血肉後的殘存意識,此刻,在黃泉引渡的力量下,被一絲一縷地從命種結構中剝離。

彷彿一張被塗改的紙張下,原本的筆跡在擦除劑下緩緩顯現。

那是最原始的姓名之光。

編號·h-42,剝離出“劉婧瑜”的輪廓殘影。

編號·e-07,露出“法比奧”的意識震盪曲線。

編號·g-16,浮現“馬丁·萊恩”的舊通訊證片段,遺像般亮起在冥燈之中。

他們並未說話。

但他們“回來”了。

——以名字之形。

而當這些“人名”一一脫離“命種編號”的殼體時,站在母巢中央的安吉拉,臍帶神經群猛然震顫!

那震顫不只是痛苦,更是一種本能的邏輯否決。

她的雙目驟然放大,發出一聲裂胎般的尖嘯!“你們要把我的孩子——還給他們自己?!”

她的聲音不再溫柔,而是帶著被剝奪者的瘋狂扭曲。

莊夜歌沒有迴避。

他抬頭,血色燈火倒映在他蒼白如骨的臉上,他的語氣冷得像冥紙未燃:“他們不是你的孩子。”

“他們是——你吞掉卻沒能嚼碎的‘名字’。”

“現在,我替他們……還回去。”

他一揮袖。

領域全面擴張!

【黃泉引渡】——啟動極限模式!所有處於死亡與未完全編號狀態之間的命種靈魂,將自動脫離母體識別邏輯系統。

若靈魂剝離超過五秒,編號將徹底失效,母體將失去其全程控制許可權。

當超量脫離發生,將強制干擾“孕育系統結構完整性”,並觸發【子宮構造鬆動】判定。

安吉拉彷彿感受到子體的根系從體內被連根拔起!她哀鳴,身體內側多個胚囊開始震盪塌陷,臍帶接駁口一根根脫節、錯位、爆裂!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

“你們要殺我……那就先——奪我胎!”

“你們這些被我拒絕的……墮胎體!!!”

但莊夜歌未動容。

他只是冷冷落下一句:“冥門已開。”

“她——再也孕育不了命種。”

他的聲音像黃泉封口,鐵筆落棺。

安吉拉一震。

她盯著他,眼神終於出現了波動。

那一瞬,她不像神。

也不像怪物。

她只是——一個真正的母親。

只是太遲了。

她終於明白。

她從未擁有這些人。

她不是孕育者。

她只是——未被允許繼續書寫他們的那段句子。

血海仍在翻湧,但它開始緩緩回流。

不是敗退,而是被牽引著“歸還”。

在莊夜歌的死潮界【黃泉引渡】的最大化運作下,引渡不是針對某一具編號命種,而是對整個命種系統——進行一次命名級的逆寫。

靈魂被強行引渡,識別編碼被逐一剝離,每一位被編號覆蓋的存在,都在被迫回到他們的“記憶原點”。

每一個被吞噬的個體意志,都被從命種邏輯的框架中剝出,像從雪地裡被拽出的墨跡,重新浮現姓名的模樣。

安吉拉體內的子宮神經中樞發出高頻噪鳴。

那不是攻擊指令,而是系統痛覺響應。

如同一個瀕死產婦的器官正在拒絕工作。

她在“識別溢位”。

她的“母體結構”,在排斥這個“認知層面的生產終止”。

——

而此刻。

司命向前邁出一步。

灰霧匯聚於他腳下,像是紙頁在他足下悄然鋪開。

虛妄迴廊,悄然張開。

這不是領域。

不是戰鬥。

是一個講故事的瞬間。

他站定。

舉起手中那張沉寂許久的卡牌——

【編織命運的千面者】

卡牌旋轉,千張浮面緩緩升起,像天穹鏡陣,每一面都燒錄著一個“未講完的命運片段”。

伊洛斯提亞現身,與司命並肩,安靜地立於他的左側。

虛妄迴廊在她腳下展開,化作星辰筆陣,一支虛空之筆悄然浮現於司命面前。

他左手持牌,右手握筆。

命紋星圖最後兩顆星燃起,千面者秘詭與虛妄迴廊秘詭同步執行,命運編織與【忘名者筆跡】——同時啟動。

他眼神沒有波瀾。

沒有憤怒。

也沒有憎恨。

他只是——在落筆。

“赫林頓·安吉拉。”

他念出了這個名字。

那是一個,早已被瘋子十三封鎖、抹消、替換成“母體編號邏輯”的本名。

她的反應,立刻而劇烈。

星胎震盪,神經內壁扭曲,如肌肉過度擴張般爆裂跳動。

母體表皮浮現一張張女性面孔,扭曲、模糊、哀嚎。

她在試圖抵抗“被還原”。

司命不動。

他舉筆,第一筆落下:【命種之母】,【生育異常體】

第二筆:【神性控制核心】,【臍帶仿生網路——不穩定】

第三筆:【繁殖目的:創造神】,【繁殖動機:補全自我缺陷】

他每一筆,都像是在拆解一個高位邏輯架構。

不是摧毀。

是重新命名。

他把她從“神”的定義中,一筆一劃地,剝離回人類。

她的聲帶開始失控。

咽音中混雜著驚恐、哀怨與無法解釋的“母性裂痛”:“你不能這樣……我已經不是她了……我已經……是母親了!!”

司命輕聲回應,如斷章之後的批註:“你不是神。”

“你是安吉拉·赫林頓。”

第四筆落下。

“你不是母體。”

“你是——妊娠失敗的造神者。”

——

咔噠。

筆收。

不是劇烈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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