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得·哈德曼·伯內特臨時州長先生抵達三藩市之前,整個華美實業公司,抓緊時間整合收購到旗下的所有資產。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包括阿祖,都沒有時間陪同未來的岳父大人,去巡視旗下的眾多產業。
只有薇薇安和少年卡內基陪伴著伯駕·帕克。
從大本營船廠開始,到貿易商行、淘金礦業公司、克拉克碼頭、航運公司、其他兩座造船廠,以及數不清的地產、礦山和土地……!一圈走下來,伯駕·帕克終於對華美實業公司的實力,有了最直接的認識。
自己女兒所說的,華美實業公司擁有了半個三藩市,一點沒有誇張!“薇薇安,我的女兒!”花了整整兩天時間,走馬觀花也只是看了個大概,伯駕·帕克忍不住問道:“你覺得,阿祖,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打下如此大的產業,獲得如此巨大的財富?”
“他是我見過最有智慧、最有才華,最優秀的男人!”薇薇安不假思索的答道。
“這麼說,你真的喜歡他?”伯駕·帕克確認道。
“是的,父親!阿祖是我第一個喜歡、也是唯一喜歡的男人!”薇薇安的態度如此堅定。
“呵呵……!”伯駕·帕克苦笑出聲,感覺這個幾個月不見的女兒,竟然變化如此之大,變得如此陌生。
伯駕·帕克忍不住道:“可是,他畢竟是一箇中國人,一個異教徒!”
“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伯駕·帕克神色變得冷峻:“我是主的忠實僕人,我絕不會容忍我的女兒,嫁給一個異教徒!除非……!”
“除非什麼?”薇薇安趕緊追問道。
“除非他願意皈依我主,成為我主的信徒!”伯駕·帕克的語氣也格外堅決:“如果他真的愛你,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薇薇安沉默片刻,微微搖頭:“不!父親,我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事!更不會把自己當做一個交易的物品,用自己去交換他的信仰!”
“你……呼!”伯駕·帕克按捺住胸口的怒氣,長長的撥出一口氣之後,才沉聲道:“我親愛的女兒,你有沒有想過,三藩市現在已經實質性掌握在你們的華美公司手中,那也就意味著……!”
“這個城市,這個美利堅城市,已經被一個來自中國的異教徒徹底掌控!”
“不到半年時間,他就徹底掌控了一個美利堅城市!薇薇安,我的女兒,你的男朋友,絕對是個非常可怕、非常可怕的人!”
“你只看到了他的表面,在你沒看到的地方,他一定還用了很多見不得人的陰暗手段!”
“不然,就算他是神,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伯駕·帕克不愧是將來能夠擔任全權駐華公使的人物,政治嗅覺一點也不差。
“短短半年時間,他就掌控了三藩市!那麼未來呢?他還如此年輕,未來,整個加利福尼亞都可能被他掌握在手中!甚至,整個西部……!”
伯駕·帕克越想越覺得可怕,神色變得極其嚴峻:“薇薇安,如果他是我主的信徒,哪怕他是一箇中國人,我也可以接受。”
“我的女兒,我在中國生活了十多年,學會了他們許多古老的至理名言。其中有一句,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想,這句話放在阿祖身上,也同樣適用!如果他連皈依我主,這個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那就說明,他和我們白人、和我們美利堅人,根本不是同路人!”
“未來有一天,他甚至有可能將整個美利堅、將整個北美,攪得天翻地覆!”
伯駕·帕克語速極快,機關槍一樣的吐出了這一番話。
誰料,薇薇安根本不為所動:“就算如此,那又怎麼樣呢?只要我們始終站在阿祖這一方,只會希望他越來越強,越來越厲害,不是嗎?”
薇薇安在廣州長大,根本沒有什麼忠於美利堅、什麼忠於白人族群的觀念!
薇薇安這一句話,將伯駕·帕克懟得啞口無言!
“可是,他畢竟是異教徒……!”伯駕·帕克仍舊邁不過信仰這一關。
“父親……!”薇薇安打斷他道:“在廣州這些年,你難道沒有見到和我們有共同信仰的那些英國人、東印度公司,如何用ya片毒害中國‘異教徒’的?”
“父親,難道,你不是親眼所見,和我們擁有共同信仰的英國軍隊,是如何屠殺定海城的?”
“父親,難道,原本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無數印第安人,不是被和我們共同信仰的那些白人,所屠殺的?”
“父親,信仰不能區分好人和壞人,更不能區分敵人和朋友。”
“父親,我知道您是虔誠的信徒,但您如果真的還覺得我們的信仰完美無缺,我覺得,你最好是和埃文舅舅先談談。”
伯駕·帕克驚訝道:“埃文?為什麼要和他先談談?”
“我的埃文舅舅,他的信仰曾經比您更加堅定,更加純粹。而現在,他更是晉升為灣區主教……您和他談過之後,應該就會明白一切。”——當天晚上,伯駕·帕克果然去到多洛雷斯教堂,和自己的大舅子——埃文主教大人,深夜促膝長談。
直到第二天清晨,身心俱疲的伯駕·帕克,才回到船廠。
回來之後,伯駕·帕克就將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裡。
這一關,就是整整兩天兩夜!
與此同時,阿祖率領著一眾人,正等候在南郊的市場大道上,準備迎接臨時州長大人。
“嗒嗒嗒……!”
遠方,幾輛黑色馬車,出現在地平線上。
飛奔的馬車,快速接近等候的眾人。
當馬車在眾人身前停下來的時候,駕車的馬伕率先下車,開啟了緊閉的馬車門。
從馬車上,不疾不徐,走下來一位面板蒼白、頭髮捲曲、額頭鋥亮、深目高鼻闊口,神情冷漠倨傲的中年白人。
他,正是加利福尼亞臨時州長——彼得·哈德曼·伯內特!維克是新當選的三藩市市長,所以,他帶頭領著眾人,迎上前去。
“我代表整個三藩市歡迎您,尊敬的伯內特州長先生!”
維克市長熱情的伸出了手。
臨時州長伯內特,無視維克市長伸出的大手,表情冷漠的瞥了維克一眼:“抱歉,你是哪位?”
“咳咳……!”維克乾咳兩聲,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氛圍,自我介紹道:“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三藩市剛剛當選的新任市長,維克·摩爾!”
“維克·摩爾……抱歉,沒聽過!”伯內特神色依舊冷漠:“我只知道亨利·卡梅倫市長和代理市長洛克,可惜他們都死了!還有那麼多尊貴的先生,竟然都死了,以至於輪到了無名之輩!”
這話,說得實在太難聽了,簡直就是公開羞辱打臉!
“你……!”嘴上功夫本來就不是維克的長項,怒氣蹭蹭蹭的往上竄,卻找不到反駁的詞語。
愛倫·坡濃眉微皺,上前一步,冷冷道:“臨時州長先生,聽您這麼說,您的名氣應該很大,是嗎?”
伯內特州長眼神看向愛倫·坡,問道:“抱歉,你又是哪位?”
“愛倫·坡!埃德加·愛倫·坡!新當選的三藩市議會議長!”
聽到愛倫·坡的名字,伯內特州長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就像飛快融化的冰山,又像傳說中的變臉,伯內特州長的臉上,立刻堆砌起了笑容:“尊敬的愛倫·坡先生,久仰您的大名,我拜讀過您很多偉大的作品,還有您辦的《旗幟報》……!”
說著,伯內特熱情的伸出了手來。
“抱歉……!”愛倫·坡低頭冷眼看了一下他的手:“彼得·哈德曼·伯內特,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同樣也異常陌生!”
伯內特臨時州長的表情和伸出的手,同時僵硬在了那裡!
只聽愛倫·坡繼續道:“這麼大一個加利福尼亞,是真的沒人了嗎?制憲會議怎麼會推選出你這麼一個傲慢的傢伙?”
和愛倫·坡這位大詩人、著名小說家比較起來,臨時州長伯內特,還真的僅僅只是一個無名之輩!所以,伯內特根本無言以對。
臨時州長伯內特趕緊道:“抱歉,愛倫·坡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不!”愛倫·坡答道:“並沒有什麼誤會!維克市長是我政壇上的搭檔,也是我生意上的夥伴。你羞辱他,也就是在羞辱我,羞辱整個三藩市!”
伯內特真的有點急了,他根本瞧不上也不怕得罪市長維克,但他不願意也不敢得罪愛倫·坡這樣的大名人!尤其是這位大名人,手裡還掌握《旗幟報》這樣影響力巨大的報紙!終於意識到惹上麻煩的伯內特,反應也是不慢,一把握起維克的手,熱情的搖個不停:“抱歉,維克市長先生,剛才和您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希望您不要介意!”
“只是玩笑……?”維克緊皺著眉,還想要說什麼。
阿祖上前來,輕輕拍了拍維克寬厚的肩膀,微笑道:“市長先生,我相信州長先生確實只是開了個玩笑!不用在意這一點小小的誤會。”
“當然,bo……李!”
有外人的時候,阿祖從來不讓他們稱自己boss。
阿祖輕飄飄一句話,就真的讓維克市長放下了芥蒂,臨時州長伯內特眼中異色閃過,於是問道:“這位年輕的中國……先生,你又是誰?”
“我?我叫李祖年,只是華美實業公司微不足道的一員,謹代表三藩市華人群體,歡迎臨時州長先生的到來。”
“華美實業公司?華人群體?”伯內特道:“我聽說過華美實業公司的名字,你們的公司在短短半年時間裡,迅速崛起,現在已經是很有實力的一家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