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玉書後肩上的傷不算輕。
他面板本來就偏白,肩胛骨處被砸得青青紫紫的一大塊,看著非常駭人。
薛瑞山今天又是倒黴的值班醫生,他一邊往簡玉書背上戳碘伏,一邊罵罵咧咧,“出息了!”
“現在都能勇鬥歹徒了!”
“再不是剛回來的時候,那副餓得半死的樣子了。”
薛瑞峰深表同意。
他倆把簡玉書吵得頭疼。
薛瑞山還特地用棉籤戳戳他的淤青。
“厭食症怎麼治好的?”
“跟我詳細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寫篇新論文。”
“說不定這個醫學奇蹟上了《柳葉刀》我就能成副主任了。”
薛瑞峰湊過來,舉起手,“哥,我知道!”
“因為簡哥愛吃小林同志親手做的飯。”
“就是上次來醫院送飯的那位。”
“後來,他還天天去買人家的盒飯,胃口也慢慢變好了。”
“現在更是一起開飯館呢。”
“你沒看我簡哥,越來越壯實了。”
薛瑞山挑挑眉尾,“小林同志?”
“林萋萋?”
“‘家鄉菜’的那個年輕的女老闆?”
“她今年多大呀?”
薛瑞峰插嘴,“也就20歲,開學之後也要來我們學校上學。”
“報的還是金融系。”
“嘖嘖嘖。”薛瑞山擠眉弄眼地看著簡玉書,連稱呼都換了,“老簡,你多大了?”
“我記得快27了吧。”
“這可差了有7歲呢。”
簡玉書眼皮都不抬,冷冷地開口,“是6歲半。”
“噗嗤。”薛瑞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急了!”
簡玉書的表情反倒嚴肅了下來,他盯著薛瑞山認真地問,“6歲半,差很多嗎?”
這是簡玉書最大的顧慮。
這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種種異常,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很多事情都是因為發生在林萋萋身上,他才會去管,去做。
要是換個人,他可能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雖然沒處過物件,但也不是個傻子。
而且,今天聽見那個男人辱罵林萋萋,說要把林萋萋弄回去給自己生孩子。
那一刻,他心裡的火氣壓都壓不下去。
踹人的那一腳,也有些洩私憤的意思。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在顧慮這將近7歲的年齡差。
林萋萋雖然性格冷靜,思想成熟,但她到底才20歲。
簡玉書總怕自己唐突了她。
見他一副認真思考什麼的樣子。
薛瑞山跟見了鬼一樣,“老簡,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不會是想跟她處物件吧?”
簡玉書冷冷地瞟他一眼。
眼神中寫滿了‘你這不是廢話?’。
薛瑞山打了個激靈。
這是鐵樹要開花了呀!
自從簡玉書回國,有多少人當面追問,背後打聽。
裡面不乏一些條件非常出眾的女同事,可這位對誰都是一張冷臉公事公辦。
現在怎麼就對著一個小姑娘動春心了?
薛瑞山試探著問,“你不會還想跟她成家吧?”
簡玉書抬抬眼皮,“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任何不以結婚為目的搞物件,都是耍流氓。”
薛瑞山和薛瑞峰都倒吸一口涼氣。
玩這麼大?
他們正打算說些什麼,門口處發出一聲清亮的咳嗽聲。
林萋萋,“咳咳。”
什麼結婚呀,耍流氓呀。
這些私密的話題,她可不想聽。
薛家兩兄弟像兩隻被掐住脖子的雞。
瞬間沒了聲響。
並且同時瞟向了簡玉書。
薛瑞峰驚訝地發現,他那個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簡哥,臉上居然出現了驚慌的神色。
見他們停止了交談,林萋萋提著東西走進來,瞄了一眼簡玉書的後背。
觸目驚心,看得她心裡一抽。
她的目光有如實質一般紮在後肩上,簡玉書抿著唇。
覺得後肩那一塊皮肉都要燒起來了。
連帶的他脖頸,耳後甚至臉頰都在發燙。
他怕自己臉紅,趕忙反手拉上了剛才被薛瑞山扒拉下去的襯衫,將自己的肩膀和背後遮住了。
林萋萋:???
你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嗎?
還不讓看?
轉頭又一想,也是,剛才不是還在聊結婚呢。
說不定呀,是要為了將來的老婆守身如玉!
林萋萋也不知道哪來的火。
她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
掃視了一圈心裡好像都有點鬼的三個人。
鬼鬼祟祟的,一點都不敞亮。
不就是結婚嗎?
跟誰結?
什麼時候結?
說出來自己還能隨個大紅包呢。
手上的力氣一下比一下大,餐具碰觸桌面的聲音一下比一下響。
等保溫桶被不輕不重地放在桌面上後。
薛家兄弟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氣氛好緊張。
他們能不能開溜?
一樣一樣地擺好東西,林萋萋收好自己的布包,回頭看著簡玉書。
關心的話也不想說了。
反正有的是人關心他。
“吃點宵夜,好好養傷。”
扔下這句話,林萋萋就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