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棺

第63章 殭屍的復仇

別家的狗倒是好好的,但值點錢的大犧口,全死了。

一個個死相恐怖,有的頭身分離,有的被開腸破肚。

農家一家人一年的收入除了莊稼就指望這點牲口了。

“有人死嗎?”佩佩問。

婆婆搖搖頭,“我不知道啊,人都不出門了,誰也不知道誰家出事沒,這麼大的事,人能顧住自己就不錯了。”

佩佩很擔心,“殭屍酷愛血腥,全村的活物一旦吃光,一定會攻擊人,殭屍等級越高,越沒有人性,只餘本能。“

“明天咱們先清點人數吧,看看有沒有人員傷亡。“

佩佩正分配明天的任務,誰查哪個區域,突然住口不說話。

黑乎乎的房間裡,蠟燭早就吹滅了,她側著頭仔細聽外面的聲響。

我自認聽力很好,也跟著聽,外面很安靜。

“起風了。”聽了半晌,佩佩突然幽幽來了這麼一句。

“僵生風,鬼生霧。”她補了一句,婆婆摟著小草縮在床上。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腳步聲,每一步都像砸在人的心上。

它走得很慢,好像一邊走,一邊看似的。

“咚……”

“咚……”

佩佩小心地走到窗外,揭起一角向外看。

我和米蘭也過去,三人湊到一個角上。

只見遠遠的,一個瘦瘦的影子一蹦一蹦向前,每跳出幾米遠就停下來左右看看。

“她的眼睛正在退化。再過段時間就全靠聽力了。”

她明明離我們還有一長段距離,在佩佩說話時,她突然抬頭側臉地傾聽。

我們嚇得都閉嘴不敢出聲了。

她向前跳行著,不多時從我們的房子前經過,經過時頭側過來一直瞧著窗子。

不知道她倆咋樣,那對玻璃狀的眼珠好像在和我對視,把我嚇得夠嗆。

她的衣服還在,已經破成了條條狀,跳起來時,那衣服就在空氣中擺動著。

裸露的面板長出白色毛髮,指甲有一寸長,呈鉤狀。

這一夜還算安靜,我們分著床和地鋪草草休息一夜。

一直到天亮她沒再出現,一定是從另一條路回去了。

一大早,我們顧不上吃飯,開了門三人分片去敲村民的門。

我在路上走著,只感覺到淒涼,我從前生活的地方,那個美麗又熱鬧的小村莊,現在一片荒蕪。

連人都看不到,有人躲在窗子後偷看,我能感覺到目光,卻捕捉不到人。

走到一戶房子前敲了敲門,“開門,柱子叔,我是方玉碩。”

門開了,柱子叔邋遢得像個鬼站在我面前,他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方大爺是不是也來了?”

……

一路走過去,這樣的情景一再上演,這時我知道爺爺為什麼在村子裡這麼有威信。

奇怪的是,並沒有誰家說少了人,大家都相信那東西只要聽不到聲音看不到光就找不到人。

我們集合時佩佩並不這麼認為,她說莫愁還留著一點意識,不想傷人。

否則光是憑著嗅覺,就能一個不少屠殺整個村子。

我們三人一起向另一條路走去。

那裡離水潭近一些,還分佈著幾戶人家。

前幾家還好,再走百十米遠,一股土地的酸腐味傳來,我停住腳,問佩佩“這是殭屍的氣味吧?”

佩佩蹲下來,沾了點土聞了聞,搖頭道,“不是,這裡的土反而沒有那麼毒。“

我們都感覺不妙,三人來到氣味最重的那家。

我心下一沉,“這是許貴富家。”

那股濃重的氣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我伸手要推門,佩佩喝道,“別動。”

門上沾著些許粘液。她把外套脫下來,用衣服纏住手這才推開門。

“面板最好不要直接碰這些東西,如果有微小的破損,也會中毒的。”

房子的門掩著,走到門口那股濃烈的味兒從門縫向外湧。

我幾乎沒有勇氣推門了。

佩佩揮了下手,讓我和米蘭站在她身後。

她包好手推開這道門。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空氣是粘稠的,眼睛給辣得睜不開。

地上倒著一攤黑乎乎的東西。

像一堆垃圾堆在地上,佩佩拉開燈,地上溼乎乎,走進去,地面很粘,鞋底都給粘住了。

我們站在那堆垃圾前,那堆東西是個被腐蝕的人。

皮肉上好像被倒了大量硫酸,面板被燒得起了泡,來破了很多洞。

毒液滲入內臟,將內臟都化掉了,所以地上這麼溼粘。

人的頭骨還依稀餘下一點頭皮和頭髮,臉部已經白骨上,只掛著少量面板組織。

“這樣大面積被毒液腐蝕的真不多見,我想那女屍一定是把毒液嘔到他身上了。”

我想像一下那畫面,一個渾身白毛的女屍,跳到仇家門口,怒視著這座房子。

縱身一躍跳進院子,撞開房門,對著受驚嚇許貴富噴射般吐出嘔吐物。

將他從頭淋到腳,瞬間,面板髮出“滋滋”的燒灼聲。

許貴富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女屍面無表情注視著他倒在自己腳下……

“喂,想什麼呢,走啦。”佩佩拉我一把。

許家最後一個人也死了。

“還有一個人呢,咱們剛才好像錯過了。”我提醒道。

“許貴昌的老婆。”

我們趕緊又向回走,那個院子我們敲了好久的門,沒人應聲。

現在想起來,門是從裡面反鎖著的,也就是說有人躲在裡面沒有給我們開門。

那個院子,枯草滿地,一條踩出的羊腸小道從院門通到堂屋大門處。

佩佩敲門大叫,我繞到一邊,從窗子向裡瞅。

裡面也堵上了被子,但有一角留了條不顯眼的縫。

我從縫裡向裡看了看,裡面太黑又很安靜。

我叫了幾聲還報上自己的名字,就算戒心比較重的村民聽到我或爺爺的名字也會開門的。

我找了塊磚頭把玻璃打碎,碎玻璃有一聲濺到我手上,我叫了一聲。

佩佩跑過來緊張地問,“怎麼了?”

看到我手上的血跡,趕緊蹲下,把身上的揹包開啟,拿出碘伏和棉籤,給我擦洗消毒,並囑咐我千萬不要亂碰東西。

我應著,米蘭已經伸手開啟了窗子,踩著石頭鑽了進去。

她從裡面開啟門,我倆進去,許家房子很大,一直到到裡面的房間才看到床上被子高高地隆起。

有人在被子裡小聲地哼哼,氣若游絲。

我一把揭開被子,米蘭和佩佩都拿著自己的法器,高度戒備。

被子下的女人肚子隆了起來,頭髮都溼了,在忍受著巨大的折磨。

“許嫂,你怎麼了?”我推了推她。

她一直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兇狠地望著我。

“小心!”佩佩一把拉開我。

許氏眼睛很混濁,眼白呈汙汙的黃,眼珠子是淡褐色的。

“她被屍毒感染了,正片在屍變中。”

許氏好像還留有人的意識,口齒不清地說,“救……救救我。”

她一張嘴,嘴裡向外流出黑紅的血液。

我們齊齊向後退,那血液的氣味腥臭之極。

她費力的趴在床邊,張大嘴巴向床下嘔吐。

佩佩把我推到門外,嘴裡喊,“注意你的手,千萬別碰到這些玩意兒。”

我離得遠反而看到她的嘴巴,“她舌頭斷一一截。”我皺著眉喊道。

雖然只看到一眼,卻清楚地看到舌頭的斷面不整齊,像是咬下來的。

她吐過後,好像更難受了,從床上翻滾下來,在地上翻騰。

米蘭只得也脫了外套,和佩佩一起將她拉到院子裡,從汙濁的房間出來,兩人都大口呼吸著並不新鮮的空氣。

許氏衣襟大開,肚子露在外面。

肚腹上有一個黑色的孔,看起來很深。

許氏一邊流淚,嘴裡不清不楚地說著什麼。

我蹲下來仔細聽。

他們來報復我,他們昨天晚上找我,我不開門,許貴昌那個混蛋,把門撞開了。

他用指甲刺進我的肚子,我疼啊。

他還咬掉我的舌頭,這對狗男女,不是人。

讓我死吧,我難受死了。

我聽著這不清楚的控訴,身上寒毛都豎起來了。

雖然許氏做惡到頭得了報應。

可這報應來得太快,太猛,又這麼直接呈現在面前。

我走到一邊直犯嘔。

天交正午,我們都犯了愁,要怎麼處置許氏。

只得先把她放在這裡,我們去找莫愁,找到她的屍體,先燒了再善後。

佩佩拿出一根雕了鳳鳥的尖頭銀釵,一邊走一邊紮在土裡撥出來檢視。

銀釵變黑,隨著我們向前走,銀釵黑的部分越來越多。

路邊的草木越來越少。

一直走到一片田埂,這裡寸草不生,土地乾裂得張開的大嘴。

一口水井上蓋著一塊石板。

我走上去,把石板推開,繩子和水桶都還吊在井沿,我打上一桶水,水是黑的。

佩佩搖搖頭,“不是這裡,這裡的水被屍體汙染,陰氣重,但不是屍毒的狀態。”

“土地也不是埋屍地。”

“那,就只有一個地方沒找了。”我說。

“哪裡?“米蘭和佩佩一起問。

“嬰冢。“

我們來到嬰冢,焦黑的土地上竟然有七個新墳。

圍成一週,中間起了一座大墳。

佩佩慢慢走過去,圍著七個墳包走了一圈。

“這是誰搞的風水陣?“她問。

估計沒有人知道了,“怎麼了?”

她蹲下身,將那把銀簪扎進墳土裡,一條黑線直衝鳳頭而去。

鳳嘴裡竟然出來了黑色汁液。

“這片土地,又毒又潮,而且是極陰之地。原來就是墳地,長年積累的陰氣都被屍體吸收了,而且還起了這樣的七屍護主的風水陣。“

“這陣是七鬼壓煞陣吧。“米蘭提出反對意見。

“如果七鬼兇過主墳裡的大鬼就是壓煞,如果兇不過主鬼,主鬼會得了小鬼的助力,變得更兇。“

“怪不得,這個白毛屍還留著意識。“

“起墳吧,在墳邊上升起火。“

佩佩在墳邊看著,我和米蘭去借工具。

我們借了幾把鋤頭和鏟子,又找吳達叫來幾個青年男人幫忙。

說服村民稍微費了點時間,等回來後,我傻眼了。

火堆已經升起來,可是佩佩不見了。

而且——墳頭上有一個大洞,屍體自己跑出來了。

我差點瘋了,手腳發麻,佩佩要出事,我得後悔死,怎麼和韓墨還有師父交待啊。

米蘭讓村長他們看著火堆,別讓火熄了。

她和我一起去找佩佩,米蘭分析說,不管是殭屍還是佩佩都不可能跑到有人住的房子。

“沒人的房子沒幾處,咱們挨個找,也許是屍體跳出來佩佩追屍體去了。“

“不會,佩佩不是那種孟浪的人。她很謹慎,而且體貼,如果屍體跑出來,她也會因為怕我們擔心,守在墳邊等我們。“

“也許她擔心屍體跑出去傷人所以才去追趕了?別擔心,黑官不是吃素的。“

話雖如此,我看米蘭臉色也不好。

我們兵分兩路,從兩個叉道上,分開去尋。

我向著許家走,路上有空的幾處房子,我一個個挨著檢查,一邊大聲呼喊佩佩的名字。

臨近許氏家我放慢腳步,也不再喊叫。

我聽到痛苦的哼哼聲,點著腿小跑到許家的院門口,院子裡的情景嚇到我了。

許氏被一把長長頂部呈尖刺狀的鐵棍子紮在土地上,像一條被釘住的黃鱔。

她不甘地扭動著,血流了一地,卻掙扎不動。

這不是佩佩的做法,我正懷疑,房門開了——

餘青蓮整了整衣服,一臉邪氣的笑,站在門口,得意地看著我。

“怎麼樣?謝謝我幫你處理了這個殭屍?“

“她沒變成殭屍好不好?她還是人呢?“

“那怎麼樣?讓她多受點罪,等變完了再活活燒死?“

餘青蓮一臉浪蕩走到許氏跟前,抓住那把打造成釺子的鐵棍一把提了起來。

一眨眼的功夫,再次重重刺了下去,這次準確地刺進了心臟位置。

“方玉碩,你知道你這次要對付的是什麼級別的僵嗎?不快點把這些東西弄死,到時候她會多幫手,你淨給自己找麻煩。“

我想還口,可是卻發現這傢伙的襯衣衣釦扣錯了一顆,整件衣服是斜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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