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用鋤頭指向遠處。麥田邊緣果然像用尺子量過般筆直。
河村滿男瞳孔猛地收縮。
這樣的設計既保障安全又增產糧食,簡直是他喉嚨發緊:“這是誰的主意?“
“還能有誰?“老扳道工臉上突然煥發出光彩,“咱們的李大車,李愛國同志!“
“李愛國“這個名字像鈍刀般扎進河村滿男心臟。
他強忍眩暈,話鋒一轉:“老同志,能讓我看看列車記錄嗎?我是研究排程最佳化的“
“看那幹啥子?“老扳道工突然警覺。
“這個.我是研究火車排程的,有了那些記錄,才能改進排程制度,咱們的大火車才能跑得更快。”
河村滿男覺得自己聰明極了,竟然能想到如此天才的藉口。
“按照上面的規定,列車記錄只能由排程中心的同志調閱.”老扳道工卻沒有上當。
河村滿男深吸口氣,從兜裡摸出一大摞鈔票:“五十塊錢,只要你讓我看一下記錄,這五十塊錢全都給你。”
老扳道工看著那些鈔票,似乎有些猶豫。
良久,他長嘆一聲接過錢:“這錢.我以後會還你的。“
河村滿男聽不明白這話,此刻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將到手的資料上。
老扳道工轉身進屋,片刻後抱出一摞記錄本,“啪“地扔在木桌上:“看吧。“
說完便扛起鋤頭走向遠處的麥田。
河村滿男迫不及待地翻開記錄本,瞳孔驟然收縮。
那些工整的字跡詳細記錄著每趟列車的透過時間,精確到分鐘。
更令他心驚的是,這些資料與京城排程室的記錄嚴絲合縫。
“東大鐵居然真的做到了.“冷汗順著河村滿男的太陽穴滑落。
這才幾年功夫,東大鐵就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如果繼續發展下去,也許.河搖了搖頭,把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從腦袋裡搖出去,嘴角浮現出陰冷的笑意。
遠處傳來有節奏的鋤地聲,老扳道工的身影已經變成麥浪中的一個小黑點。
“連扳道工都要種地充飢,呵.“河村滿男輕蔑地搖頭,左右看看,見附近沒有別人,於是從衣袋裡摸出那個神秘的棕色玻璃瓶。
手指頭把液體抹在那些記錄上,墨跡很快消失。
“遺族會的人可真有本事,竟然能搞得到這種好東西。”
河村滿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
他取出鋼筆,在空白的紙頁上流暢地寫下精心編造的數字,然後將記錄本攤開在烈日下。
不過片刻,新墨跡便與泛黃的紙頁完美融合,彷彿這本記錄自始至終都由那位老扳道工親手書寫。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本子,像貓一樣踮著腳尖潛入屋內,將偽造的記錄放回原處。
“等回到友誼賓館,通知老毛鐵他們一塊過來,到時候東大鐵就有口莫辯了。”
“桀桀桀,搞這種壞事情,還是我們小日鐵最專業。”
河村滿男轉身出門,剛想溜走,遠處的鋤地聲突然讓他頭皮一緊。
扭頭一看,不知何時,老扳道工已經挖了個半人深的大坑,黝黑的泥土在陽光下泛著潮溼的光澤。
“同志,你挖這個坑,準備種什麼?”
“埋人。”老扳道工頭也不抬,手中的鋤頭依然有節奏地起落,每一鋤都深深楔入泥土。
“埋人.埋誰?”河村滿男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你!”
老扳道工猛然抬頭,那雙充滿憤怒的眼睛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直直刺向河村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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