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年代,燃情歲月

第1350章 窮途末路

從紀監入駐食品總公司開始,已經快要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每天他都在擔心自己在班上被紀監帶走。

上班是一種煎熬,下班也是一種煎熬。

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他上班心神不寧,下班睡不著覺,整日裡想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

每度過一天,都是煎熬。

到現在了,鄭旭東哪裡還不清楚周澤川的算計,這是要圈死他呢。

有李白暉的教訓,紀監可是發了狠,絲毫不給他自殺的機會,層層剝繭,是要逼著他主動站出來自首呢。

可他怎麼站出來啊,身後那一連串的關係,坐在這等死,站出來也是死啊。

可現在的問題是,就算他想死,紀監也不允許他死在審訊室裡。

他不想死,更不敢死。

好像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鄭旭東站在辦公桌前面,猶豫再三,還是抓起了電話。

這電話機有千鈞重,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不想打這通電話啊。

一旦打了這通電話,就等於他要逼宮,要攤牌了。

嘟——

“嗯,哪位?”

訊號很快被接通,電話裡傳來了和煦的招呼聲。

“蘇副主任,是我啊,我是……”

“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還沒等鄭旭東把話說完,電話那頭的語氣便從和煦忽閃成了不耐煩,甚至有幾分忌憚和厭倦。

“蘇副主任,我實在是堅持……”

“行了,行了,我這邊還有個會要忙。”

依舊是沒等鄭旭東講完話,電話那頭的蘇副主任便用一句“回頭有時間見面再說”答覆了他。

聽著結束通話電話的聲音,鄭旭東的心算是徹底涼了。

回頭有時間見面再說?我還能回頭嗎?

我有時間,你有嗎?

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見面?見個錘子的面!鄭旭東手裡依舊捏著電話捨不得放下,可聽著電話裡失去了聲音,他的心蹦蹦直跳。

不用想了,蘇副主任比程副主任還要狠,一點情面都不講,連勸他的話都懶得說了。

用我的時候怎麼說來著?

現在裝乾淨了是吧——

鄭旭東緩緩放下電話,卻不是他主動的,而是手臂失去了力氣,自然垂下的。

這一刻,他手腳冰冷,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被徹底拋棄了,成為了這盤棋的棄子。

或許,從紀監入駐食品總公司那天,他就應該有所預料,連蘇副主任都沒能阻攔周澤川,他早就被拋棄了。

“喂?幫我接蘇副主任辦公室。”

他不甘心,瞪著眼睛,手裡的菸頭早就甩飛了,重新撥通了電話,勢必要把話同蘇維德講清楚。

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啊,曾經承諾給他,一定會保他的那個人啊。

現在對方說忙,總不能忙過救命吧。

“嗯,哪位?”

“蘇副主任,您聽我說……”

“鄭總是吧,我顧城。”

電話雖然被接通,可不是蘇維德的聲音,剛剛是鄭旭東著急,沒聽清楚電話裡的聲音。

這會兒電話那頭傳來的竟然是蘇副主任秘書顧城的應答聲。

“顧主任,能請領導聽電話嗎?”

鄭旭東一時沒反應過來,心裡雖然著急,可嘴上依舊保持著平日裡的客氣,這已經是習慣了。

顧城不是主任,可就得這麼叫,有哪個不開眼的會叫他小顧啊。

可就算他叫了顧主任,顧城也沒給他帶來好訊息。

“鄭總,我們領匯出去了。”

顧城的回答很客氣,絲毫不帶情緒和目的,就像以前他給蘇副主任打電話時的那般。

可鄭旭東此時徹底亂了手腳,他不敢想,蘇維德此時是不是就坐在辦公桌後面,秘書顧城則站在對面跟他應付胡扯。

要去集團辦公區親自找蘇維德?那可是撕破臉了,而且會更加速紀監對他的調查,甚至會被保衛處帶走。

他不敢以身試險,就是連上班來他都帶著十二分小心,很怕被人算計了去。

耳邊的電話又不知是何時結束通話的,鄭旭東只覺得整個人像是凍僵了一般。

這些該死的——

鄭旭東麻木地拉開右手邊第二個抽屜,那是他平日裡上鎖的箱櫃,此時裡面躺著一方賬本。

那賬本好像被詛咒了一般,他就這盯著,好半晌才僵硬著手臂將它拿了起來,可剛剛抬起的手臂又遲疑了,想要把賬本放回去。

嗯,他捨不得,捨不得自己熬了十幾年才熬到的位置,更捨不得自己現在的生活。

鄭旭東很清楚,即便他將這賬本交上去了,把那些人拉下水了,他也解脫不了。

這就不是一個逆風翻盤局,而是滿盤皆輸局。

他是有心聽勸,主動交代,可也真怕交代後的後果,所以想了又想,他還是放下賬本,拿起了電話。

“喂,幫我接綜合管理部。”

電話不是打給秘書長的,而是綜合管理部副經理梁作棟,這不是他的救命稻草,而是投訴電話。

接到鄭旭東電話的梁作棟也有點上頭了,腦瓜子嗡嗡的。

“鄭總?這個時候——”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皺眉講道:“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打這個電話啊,你知道那些人會……”

會什麼?哪些人?鄭旭東知道,保衛處保密科有個工作小組,會不定期監聽一些可疑電話。

他這通電話打過去,一定會被電話轉接處做記錄的,而且是這麼頻繁,必然會引起懷疑。

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在電話裡用顫抖的聲音講道:“我想見秘書長。”

電話這頭的梁作棟沉默了半晌,問道:“你是認真的?”

不怪梁作棟如此問,如此的懷疑,如果鄭旭東真的想找秘書長,這個時候了,又何必給他打電話呢。

所以這通電話不是客氣,更不是走程式,鄭旭東只是單純地想威脅他,告訴他此刻已是窮途末路了。

當然,梁作棟很清楚,鄭旭東敢打這通電話,一定是跟某人談崩了,拉他出來作保。

所以電話同樣沉默了半晌,鄭旭東才苦著聲音說道:“你們都不幫我,我只能走這條路了。”

“誰不幫你?”

梁作棟肝顫,可不敢輕易接他的話,在電話裡虛張聲勢地問道:“程副主任對你可是頗為照顧的。”

“程副主任?”鄭旭東慘笑一聲,道:“程副主任是好人,怎麼能照顧我這壞人呢。”

“蘇副主任……”

“蘇副主任早就把我當壞人了吧?”

還沒等梁作棟把話說完,鄭旭東的聲音愈加怨憤,只是壓抑著,還伴隨著詭異的笑聲。

梁作棟聽的愈發膽寒,猶豫著說道:“蘇副主任不是那種人,你一定是誤會了。”

電話那頭是長時間的沉默,如果不是重重的呼吸聲,他都要以為對方掛點電話了。

“你也知道,這個時候很敏感,他不敢接你的電話,或許領導已經在幫你想辦法了。”

梁作棟和緩了聲音,他想穩住對方,所以耐心地勸道:“你現在不是沒啥事嘛……”

“我死了,誰都別好過。”

鄭旭東最終對他也失去了信心,電話裡講的話是那麼的決絕,讓人聽了直皺眉頭。

梁作棟不敢猜測對方是來真的,還是虛張聲勢,可這個時候他不能放棄這通電話。

“你跳進去,我也活不了。”

他急聲對著電話那頭講道:“你不能去見他。”

“那我見誰?”鄭旭東憤怒地反問道:“你告訴我,我應該去見誰?蘇維德嗎?”

“你冷靜一點……”

“見誰?你告訴我——”

鄭旭東現在根本不聽他說話,聲音愈加的撕裂,乾啞,“見誰?啊?見梅賽德斯嗎?”

“閉嘴!你敢——”

梁作棟終於還是怒了,可他又不得不壓住火氣,努力冷靜下來,提醒道:“千萬別做傻事,你要去見他,那這件事就再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呵呵——”鄭旭東只是冷笑。

梁作棟很想罵一句,笑你麻痺。

可他沒有機會了,電話那頭已經結束通話,似乎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

梁作棟也是急了,一邊收拾桌子準備去找對方,一邊把電話打了回去。

電話響了幾聲,可沒人接。

沒辦法,他又把電話打去了食品總公司的辦公室,這回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

可是,接電話的辦公室秘書回答他,鄭副總剛走,說是去見客戶,中午不回來了。

“什麼?”

現在輪到梁作棟手腳冰涼了,他沒想到蘇維德能把鄭旭東拋棄的如此徹底,也沒想到鄭旭東如此囂張。

不能再等下去了,梁作棟穿好了外套,拎了桌上的手包,急匆匆的便要出門。

正巧,白常山剛要進來,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哎呦老白,抱歉抱歉,我有急事,先走。”

梁作棟哪裡還顧得上同白常山客氣,只不間斷地說了幾句客氣話,人已經出了辦公室。

白常山淡漠地站在門口,看著梁作棟的身影消失,這才露出了一個冷笑。——“蘇副主任——”

梁作棟急匆匆地來到蘇維德的辦公室,正巧這裡有人在彙報工作。

他是等不及的,語氣有些急切地招呼了一句。

在彙報那人有些詫異地看了蘇副主任一眼,見領導微微皺眉點頭,這才收拾了手裡的材料出去了。

只是出去的時候,還有些古怪地打量了來也匆匆的梁副經理,這麼急,奔喪嗎?“慌慌張張,什麼樣子?”

蘇維德待那人離開,這才皺眉輕輕訓斥了他一句,丟了手裡的鋼筆道:“怎麼了?”

“蘇副主任,鄭旭東要自首!”

梁作棟也顧不上蘇副主任的不耐了,湊到辦公桌左近,急聲提醒了一句。

“自首?鄭旭東?”蘇維德皺眉,“他有這個魄力嗎?”

“哎呦,我的蘇副主任哎——”

梁作棟也是急了,拍著桌子用哭腔說道:“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個人呢!”

見他如此狀態,蘇維德也重視了起來,皺眉點了點桌上的電話機說道:“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我沒搭理他。”

“所以他把電話打我那去了。”

梁作棟看領導滿不在意的模樣,急的直跺腳。

他也不管會不會在領導面前失儀了,急聲解釋了剛剛電話裡講的內容。

而蘇維德越聽越皺眉,直到他聽到了鄭旭東要去找梅賽德斯這一處,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他有這個膽子?我怎麼不信。”

“他怎麼沒有?窮途末路了啊!”

梁作棟見他油鹽不進,耐著性子解釋道:“紀監帶著多個部門進駐食品總公司,可一直沒有下狠手。”

“很明顯的,紀監和保衛處已經穿了一條褲子了,對鄭旭東圍而不殲,不就是為了逼鄭旭東反水嘛!”

“你是懷疑周澤川?”

蘇維德聽他這話,瞬間的反應是擺手堅持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手拍了拍桌子,很是自信地強調道:“周澤川不可能跟保衛處穿一條褲子,這個我還是有自信的。”

“他是在虛與委蛇——”

見梁作棟都要急了,蘇維德也耐心解釋道:“周澤川都跟我講了,要在明面上同保衛處妥協,否則他們就沒有機會繼續調查周小白這個案子了。”

“周澤川跟您講的?”

梁作棟此刻就像是在看傻嗶一樣看著蘇維德,目光裡全是荒謬。

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有如此的自信,覺得自己已經拿捏住了周澤川啊?梁作棟真是看不懂蘇維德了,這老登有時候老謀深算,機智如妖,有時候卻像個傻嗶一樣。

難道被大仙附體了?——67年10月份紅星廠拿到了氧氣頂吹技術。

68年4月,拿到了高爐吹重油技術。

6月份,拿到了高爐高溫、高壓技術。

10月份,拿到了鍊鋼脫氧技術和連續鑄鋼技術。

12月份,拿到了帶軋鋼技術……

隨著一船船的輕重工業產品出海,一項項技術也透過聖塔雅集團運了進來。

紅星鋼鐵集團的冶金技術終於迎來了最後的關鍵,董文學在電話裡很是激動地通報了這一情況。

不過他語氣裡的遺憾也是藏不住的,一些關鍵技術雖然已經拿到了,可距離完全吃透,並且將這些技術完全融入到現有的冶金工業體系尚需要一定的時間。

至少在他的任期內是等不到這一天了,就算再多的工匠,再多的技工,也不可能在一兩個月之內完成這些技術的佈局和配置。

在電話裡,董文學有些激動地說給他,這些工作就留給他來接手負責了。

李學武聽了這話也頗多感慨,這份成績和輝煌來之不易啊,紅星鋼鐵集團用了多少血汗錢才換回來的機遇。

不要覺得把這些國外的先進技術“偷”回來就萬事大吉,天下無敵了,這些都只是關鍵技術。

要吃透,要掌握,這都需要時間,而紅星鋼鐵集團冶金工業恰恰就需要時間。

隔壁馹本已經在十年前就掌握了這些技術,要想在這一輪的工業競賽中拿到先手,就得拼了命的追趕。

董文學已經完成了他對冶金工業需要負責任務,給李學武去鋼城大展拳腳鋪墊好了基礎。

聯合能源開發總公司掌握礦產資源的開發,冶金工業要把這些礦產資源轉化為工業原材料。

紅星鋼鐵集團所有下游產業,都是圍繞冶金工業為基礎來構建的,所以李學武到鋼城,必須掌握的就是冶金工業,也是董文學現在的本職工作崗位。

放下電話,李學武看了看窗外已經黑了的天空,在王露的催促下,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公文包出了辦公室。

王露是不想耽誤了自己下班,這才催促李學武沒事了就趕緊下班回家,省的她惦記。

李學武也是覺得好笑,這秘書當的稀裡糊塗,還有精神頭管自己的事呢。

下樓,聶小光已經站在車頭等著他了。

嗯,如果站在平行的角度看,聶小光靠坐在車頭的這個姿勢特別帥,要是等心愛的姑娘就更好了。

可惜了,心愛的沒有,姑娘倒是有一個。

“秘書長好。”瀟瀟笑著打了招呼。

“多冷啊,怎麼不上車等我?”

李學武點點頭,抬手示意了汽車,讓她趕緊上車。

瀟瀟看了眼聶小光,強忍著沒說出來,畢竟是領導的司機,鬧起來終究是不好的。

不過她也沒給對方好臉色,由著李學武的示意直接坐在了後座位上。

以往她都是主動坐在副駕駛的,以表示對領導的尊重。

李學武好像看出了什麼,上車前又瞟了聶小光一眼,這小子好像做了虧心事似的不敢看他。

得了,不用猜,準是又撩騷失敗了。

最近小光的運氣不佳啊,這是第幾個了?

📖
目錄
⚙️
設定
🌙
夜間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