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趕緊將謝清越扶起,又轉頭看林峻竹,面上一片怒色,轉頭問側的太監總管。
“這侍衛是哪家的公子?”
總管恭敬地回道:“這是京兆尹林大人家的公子。”
皇帝冷笑一聲:“林公子偷竊財物,意圖對太子不軌,凌遲處死;林大人教子無方,革職查辦,永不錄用。”
林峻竹身體不受控地顫抖起來,面色已如死人般蒼白。
他被冠上在太子書房盜竊,意圖謀害太子的罪名,自知死罪難逃,但只要能保全家人,他也願意領死。
可現在,他父親被革職且永不錄用,林家已經徹底完了。
他馬上就要死,不能不這樣放任家人不管,更不能讓始作俑者全身而退。
想到此,他驀地掙開了押著他的兩個侍衛,走到蕭珏面前,跪了下來。
“卑職自知死罪難逃,求公主救救卑職家人……”
蕭珏後退了兩步,臉色難看地盯著林峻竹。
“你這是做什麼?本公主與你非親非故,為何要救你?”
宋輕瓷接過話,意味深長道:“是啊,林侍衛進的是太子書房,偷的是太子和固寧公主的東西,意圖破壞的是我的名聲,你求皇上,求太子,求固寧公主,甚至是求我都合情合理,為何要求與此事全無干系的婉寧公主呢?”
眾人聞言,俱是一愣,看向蕭珏。
宋輕瓷這話句句不提蕭珏,卻句句在指控她。
蕭珏也聽懂了宋輕瓷的陰陽怪氣,冷聲開口:“宋輕瓷,你什麼意思?”
宋輕瓷面上一副嬌怯神色:“民女只是提醒林侍衛,求人應該找對人罷了。”
蕭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然而宋輕瓷沒有直接指控她,她又不便說太多,否則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了。
她看向蕭允,希望他能為自己說句話。
然而蕭允卻是漠然地看著她,神色陰冷,彷彿她是陌生人一般。
她又看向一旁的謝清越,然而謝清越像是失神了一般,低垂著頭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至於她那沒用的妹妹孟祈玉,更是縮著頭緊閉著雙唇,像是恨不得從現場消失一般。
她只能將無助的目光投向皇后,即便此時她開口中並不合適。
皇后接收到女兒求助的目光,在心裡嘆了口氣,張開口剛要說話,卻被林峻竹打斷。
“公主,我做這一切,都是你指……”
林峻竹看蕭珏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會幫自己了,心中絕望之餘,又生出一股玉石俱碎的憤怒來。
原本他是不願做這事的,他知道蕭允看重宋輕瓷,事情若是失敗他肯定討不了好,可蕭珏拿他的前途威脅他,並保證這事一定會成功,他才勉強應下。
現在事發了,她卻想捨棄自己,那他就是死也要讓她身敗名裂。
然而,他話沒說完,胸口就驟然一涼,隨即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頭,就看到一把長劍插進了他的胸口,他玄色的衣服已被鮮血浸溼,他聞到了從自己身上傳來的濃郁血腥味。
劍的另一頭,握在蕭珏手裡。
眾人都驚駭不已。
蕭珏竟然當著皇上的面,奪過了侍衛手裡的刀,當眾刺死了他。
她竟這般迫不及待當眾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