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門外,蕭弘翊當先走出來,腳步穩穩當當。
五皇子蕭昭瑞跟在後面,臉色灰白,眼神卻不再像剛出牢房時那樣充滿怨毒,反而透著一股死寂的平靜。
順天府尹孫兆倫幾乎是爬著追出來,官帽歪了,後背衣服溼透,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撲通”跪下,頭都不敢抬。
蕭弘翊沒看他,走到自己那輛青布馬車前,停下,回頭對蕭昭瑞說:“上車。”
蕭昭瑞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了蕭弘翊一眼,裡面已經沒有之前的激烈恨意,只剩下認命的灰敗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
他沒說話,沉默地爬上了馬車。
蕭弘翊隨後也上去。
車簾放下,隔開了外面。
車輪轉動,轆轆的響。
車廂裡很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蕭昭瑞先開口了,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疲憊:“太子哥哥……我認了。”
他靠在車廂壁上,閉上眼睛,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靖陵……我去。我會好好待著。”
他想起牢房裡太子那句冰冷的“春秋鼎盛”,想起自己這些年上躥下跳的徒勞,想起父皇毫不猶豫的重手,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淹沒了他。
爭?爭不過天,也爭不過命。
太子說得對,只要父皇還在那龍椅上坐著一天,他們這些兒子,越爭,死得越快。
蕭弘翊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想通就好。靖陵清淨,未必不是福氣。”
蕭昭瑞沒睜眼,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福氣?呵……太子哥哥,我現在才算真明白,你之前那些荒唐……未必不是大智慧。至少你看得透,爭也是白爭。”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我……服氣。”這“服氣”二字,重若千斤,是他徹底認輸的標誌。
怨毒和不甘被更深重的絕望和認清現實後的冰冷取代。
蕭弘翊沒接這個話茬,只道:“活著,比什麼都強。到了那邊,安分些,別再被人當槍使。”
蕭昭瑞睜開眼,眼神空茫:“知道了。”
他藏在袖子裡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
蟄伏,等待。
這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馬車在東宮側門停下。
蕭弘翊推開車門,下車前說了一句:“保重。”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車門關上,馬車載著心如死灰、決意蟄伏的五皇子,駛向荒涼的靖陵。
蕭弘翊大步走進東宮,直接往後殿走。
剛到門口,太子妃王清月就急急迎了出來,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焦慮。
“殿下!您……您沒事吧?”王清月的聲音有點發緊,目光迅速掃過蕭弘翊全身。
“沒事。”
兩個人來到東宮書房。
王清月跟過來坐下,眉頭緊鎖:“殿下,這次動靜太大,陛下那邊……”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擔心皇帝的反應。
太子進順天府,無論如何都不是光彩事。
“父皇自有分寸。”蕭弘翊放下茶杯,語氣如常,“老五去靖陵,就是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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