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北疆軍報如雪片般飛入紫宸殿。
“報——忠勇侯率軍與北狄主力在陰山遭遇,斬首三萬!”
“報——敵軍後撤三十里,據守狼牙谷!”
“報——我軍糧道被截,急需增援!”
我放下最後一封軍報,指尖敲擊著龍案。陳芝兒用兵如神,但北狄人顯然改變了策略,開始打消耗戰。
“陛下。”唐若雪捧著戶部賬冊走來,“國庫存糧僅夠維持半月……”
“從江南調糧呢?”
“漕運被暴雨沖毀,最快也要二十天才能修復。”
我揉著太陽穴。登基以來,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北狄犯邊、漕運中斷、六部官員大半空缺……這個江山,接得比想象中艱難。
“皇兄,”唐若雪輕聲道,“或許該考慮……和談?”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北狄殺我百姓,佔我疆土,必須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跌跌撞撞闖進來:
“陛下!忠勇侯……忠勇侯她……”
我騰地站起:“陳芝兒怎麼了?”
“侯爺親率死士夜襲敵營,中了埋伏!如今被困鷹嘴崖,生死不明!”
眼前一黑,我險些栽倒。唐若雪趕緊扶住我:“皇兄!”
“備馬。”我咬牙道,“朕要親征!”
“不行!”蕭太后不知何時出現在殿門口,“國不可一日無君!”
“母后……”我雙膝跪地,“陳芝兒為兒臣出生入死,如今她有難,兒臣豈能坐視不理?”
蕭太后長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枚虎符:“既如此,帶上這個。”
我認出這是先帝調兵的虎符,上面還帶著乾涸的血跡——想必是當年宮變時,蕭太后拼死帶出來的。
“蘇定方年事已高,不宜遠征。”她沉聲道,“為娘替你坐鎮朝堂,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三日後,我率五萬禁軍精銳抵達雁門關。關城上血跡未乾,可見戰事之慘烈。
“陛下!”守將跪地痛哭,“侯爺為救我們這些殘兵,才……”
\"詳細說來!\"
原來陳芝兒到北疆後,發現邊軍士氣低落。為提振軍心,她親自帶隊突襲,連戰連捷。直到三日前,探子誤報敵軍主帥位置,她帶三百輕騎深入敵後,結果……
“鷹嘴崖在何處?”
“往北五十里,已是北狄腹地。”守將指著地圖,“四面懸崖,只有一條路可上……”
我立刻召集眾將議事。副將們個個面如土色——五萬對二十萬,勝算渺茫。
“陛下,不如等後續援軍……”
“等援軍到,陳芝兒早成白骨了!”我一拳砸在案上,“明日寅時出發,輕裝疾進!”
當夜,我獨自在帳中研究地圖。帳簾突然掀起,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
“厲欣怡?!”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傷……”
她臉色仍有些蒼白,卻已換上一身戎裝:“聽說你要去送死,我只好來收屍了。”
我一把抱住她,卻又趕緊鬆開:“胡鬧!你傷還沒好……”
“放心,我不上陣。”她神秘一笑,“只是來獻計的。”
她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紙:“這是北狄王庭的佈防圖,我從……特殊渠道弄來的。”
我仔細檢視,圖上連暗哨位置都標註得一清二楚:“這……”
“阿史那律死後,他幾個兒子爭位。”厲欣怡冷笑,“我稍微……挑撥了一下。”
原來她利用青樓舊部的關係,挑動北狄內訌。如今圍困陳芝兒的只是其中一部,其餘兵力都被牽制在王庭。
“所以只要速戰速決……”
“就能在他們反應過來前救出陳芝兒。”她突然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我趕緊扶她坐下:“你不要命了?傷成這樣還奔波……”
“比起陳芝兒為你做的,這算什麼?”她苦笑道,“那傻丫頭明明喜歡你,卻……”
“我知道。”我握緊她的手,“等救她回來,我們三人...好好談談。”
厲欣怡怔了怔,突然紅了臉:“誰要跟你三人……不知羞……”
次日拂曉,大軍悄然出發。厲欣怡執意隨行,我只好安排她待在後勤營。
五萬鐵騎如利劍出鞘,直插北狄腹地。沿途小股敵軍望風而逃,我們幾乎沒遇到像樣的抵抗。
第三日黃昏,鷹嘴崖已遙遙在望。那是一座陡峭的山峰,山頂隱約可見殘破的旌旗。
“陛下,前方發現敵軍大營!”斥候來報,“約八萬人,將鷹嘴崖圍得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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