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卷著黃沙掠過戈壁,玉門關的城牆在暮色中如同蹲伏的巨獸。
我站在城樓上,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敵營。陳芝兒離京已半月,按行程昨日就該抵達,卻至今杳無音信。
“陛下,風大了。”親衛遞上大氅。
我搖搖頭。比起西域刺骨的寒風,更讓我心焦的是軍報——龜茲國這次來勢洶洶,不僅聯合了西域三十六國,還重金聘請了波斯火器專家!
“報——”斥候飛奔上城,“西北三十里發現大軍!”
“是忠勇侯?”
斥候面色古怪:“看旗號……像是北狄人!”
我心頭一震。北狄剛敗,怎會出現在西域?除非……
“開城門!備戰!”
號角聲響徹關城。守軍迅速就位,弓弩上弦,滾石熱油準備就緒。遠處沙塵漸近,果然是一支北狄裝束的鐵騎!
但奇怪的是,他們打著白旗。
“陛下!”一名將領驚呼,“領軍的……好像是阿史那家族的!”
我眯眼望去,只見隊伍前方,一個身著北狄王袍的少年策馬而來。他高舉雙手示意無害,身後騎兵也都卸下了武器。
“放吊籃。”我下令,“讓他一個人上來。”
少年被吊上城樓,見到我立刻行了一個標準的中原禮:“大夏皇帝陛下,小王阿史那雲,奉祖母之命特來助戰。”
“阿史那雲?”我回憶了一下,“阿史那律的……”
“幼子。”少年苦笑,“父王死後,幾位兄長自相殘殺,祖母帶著我逃到漠北。聽聞西域犯境,特來報陛下不殺之恩。”
我這才注意到他眉眼間確有幾分阿史那律的影子,但氣質截然不同——溫潤如玉,更像中原人。
“你祖母是……”
“蕭氏。”少年語出驚人,“她說……是陛下的姑母。”
我腦中轟然作響。先帝確實有個妹妹嫁到北狄,沒想到還活著!而且能在北狄內亂中保全幼孫,必是個厲害人物。
正猶豫間,遠處又揚起沙塵。這次是熟悉的玄色旌旗——陳芝兒到了!
“開城門!”
當陳芝兒風塵僕僕衝上城樓時,看到阿史那雲差點拔劍:“北狄小兒!”
“自己人。”我攔住她,“你怎麼遲了一日?”
“路上端了龜茲一個輜重營。”她咧嘴一笑,露出標誌性的虎牙,“繳獲了不少好東西。”
她遞過一份清單,我掃了一眼頓時大喜——三百架波斯火炮!難怪龜茲敢來犯邊,原來仗著這個。
“不過……”陳芝兒壓低聲音,“龜茲軍中混有唐家餘孽,領頭的叫唐玉。”
唐玉?我回憶了一下,似乎是唐修遠的庶子,一直不受重用,沒想到逃到了西域。
“陛下,”阿史那雲突然開口,“小王願為前鋒,給唐玉一個'驚喜'。”
陳芝兒挑眉:“你小子有什麼能耐?”
少年靦腆地笑了,從懷中取出一枚骨笛:“我們北狄人……最懂馴狼。”
當夜,軍事會議持續到三更。陳芝兒主張主動出擊,以火炮對火炮;阿史那雲則建議誘敵深入,利用地形圍殲;老成持重的守將們則想固守待援……
“報——”斥候驚慌闖入,“敵軍開始炮擊!”
我們衝上城樓,只見遠處火光連閃,隨即爆炸聲震耳欲聾!城牆劇烈搖晃,一段女牆直接被炸塌!
“隱蔽!”
陳芝兒一把將我撲倒,碎石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炮擊持續了約一刻鐘才停歇,城中多處起火。
“射程比我們的遠……”陳芝兒吐掉嘴裡的沙子,“得想辦法毀了那些炮。”
阿史那雲突然道:“我可以帶狼群夜襲。”
“不行!”我斷然拒絕,“太危險。”
“陛下,”少年目光堅定,“祖母說過,我們欠蕭家的……該還了。”
最終定下計策:阿史那雲帶死士和狼群破壞敵炮,陳芝兒率主力隨後掩殺,我坐鎮中軍。
子時,一支奇兵悄然出城。阿史那雲吹響骨笛,數百頭草原狼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我站在城樓上,手心全是汗。
約莫一個時辰後,敵營突然騷動起來!火光四起,狼嚎與慘叫混雜。陳芝兒立刻帶兵殺出,鐵騎如潮水般湧向敵營。
“陛下!”親衛突然指著東側,“有埋伏!”
果然,一支重甲騎兵從沙丘後殺出,直取陳芝兒側翼!領軍之人銀甲白袍,正是唐玉!
“備馬!”我厲聲道。
“陛下不可!”眾將跪地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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