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耳不聞,披甲執劍衝下城樓。陳芝兒陷入重圍,我豈能坐視不理?
城門大開,五千禁衛鐵騎隨我殺出。夜風呼嘯,刀光如雪,我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河陽縣的戰場。
“陳芝兒!”
混戰中,我看到她被三名敵將圍攻,左支右絀。定國劍出鞘,一劍斬落一名敵將頭顱!
“葉凡?”陳芝兒又驚又怒,“你……”
“閉嘴!專心殺敵!”
我們背靠背迎戰潮水般的敵人。唐玉在遠處冷笑:“好一對亡命鴛鴦!今日就讓你們做同命鬼!”
他揮手間,又一隊重騎兵壓上。就在危急時刻,敵營後方突然大亂——阿史那雲得手了!
“撤!”唐玉見勢不妙,調轉馬頭就跑。
“想跑?”陳芝兒張弓搭箭,一箭射穿他的肩膀!
唐玉慘叫一聲,仍拼命逃竄。我們正要追擊,敵營中突然升起一團詭異的綠色火焰!
“毒煙!快退!”
那綠煙所過之處,士兵紛紛倒地抽搐。我們不得不撤回城中,眼睜睜看著唐玉殘部逃入戈壁深處。
清點戰場,雖毀敵炮三百餘架,斃敵過萬,但我軍也折損三千精銳。更糟的是,阿史那雲和五十死士未能歸來……
“找!”我紅著眼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直到天明,搜尋隊才在沙丘後發現奄奄一息的少年。他渾身是傷,懷中卻緊緊抱著那支骨笛。
“狼……都死了……”他氣若游絲,“但任務……完成了……”
軍醫全力救治,但他的氣息仍越來越弱。臨終前,他遞給我一封染血的信:“祖母……給陛下的……”
我展開信箋,上面只有寥寥數字:“漠北有兵十萬,可助君平天下。——姑母蕭月”
少年嚥氣時,朝陽正躍出地平線。我命人將他厚葬,骨笛隨葬。這個身上流著兩國血脈的少年,用生命詮釋了何為忠誠。
三日後,龜茲遣使求和。我本欲拒絕,陳芝兒卻勸道:“我軍糧草將盡,不如見好就收。”
於是訂下城下之盟:龜茲賠償戰馬萬匹,黃金五十萬兩,並交出唐家餘孽。
“唐玉跑了。”陳芝兒咬牙切齒,“不過抓到了他妹妹。”
“唐琳?”我回憶了一下,“那個嫁給龜茲王子的?”
“嗯,現在是個寡婦。”她冷笑,“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說。”
我親自去地牢見了這位“故人”。唐琳雖蓬頭垢面,卻依然掩不住傲氣。
“要殺要剮隨你便。”她別過臉,“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訊息。”
“朕不殺你。”我淡淡道,“只是好奇,唐玉為何對朕恨之入骨?”
她突然笑了:“因為你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皇位,權力,還有……唐若雪。”
我心頭一震。原來唐玉對若雪……
“瘋子!”陳芝兒聽不下去,一把揪住唐琳的衣領,“若雪是他親妹妹!”
“那又怎樣?”唐琳獰笑,“我們唐家人,從來只在乎自己想要什麼。”
我命人將她押回京城交給唐若雪處置。回程前,陳芝兒帶我去看了阿史那雲的墓。
“可惜了。”她輕撫墓碑,“多好的孩子……”
“他祖母還在漠北。”我取出那封信,“十萬大軍……”
“你想聯合北狄?”陳芝兒瞪大眼睛,“他們可是……”
“不再是敵人了。”我望向北方,“有了這十萬鐵騎,西域可定,邊關可安。”
她沉思片刻,突然單膝跪地:“臣請命出使漠北!”
“不行!”我斷然拒絕,“太危險。”
“正因為危險,才該我去。”她目光灼灼,“陛下忘了?我最擅長的就是……化敵為友。”
我久久凝視著她倔強的臉龐,終於點頭:“帶足護衛,三個月內必須回來。”
“遵旨!”她咧嘴一笑,“不過走之前……有件事想告訴陛下。”
“嗯?”
她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了句話,然後不等我反應,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我站在原地,耳根發燙。她說的是——
“等臣回來,請陛下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