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關上還沒五分鐘的家門再次敞開。
佈滿彈孔的沙發上,這位馬宏探員手握著錄音裝置,深褐色的瞳孔注視著對面的羅夏,丟擲一個又一個問題。
“你與瑪利亞·布倫達是什麼關係?”
“辦案認識的,她是前不久北區一起連環兇殺案的主要嫌疑人。”
“那你又怎麼會跟她一起去紐約參加p·diddy的派對?”
“因為她自己想去,我們沒有控制她人身自由的權利,但為了防止對方潛逃,所以我也只能跟著一起過去。”
“可我在芝加哥警署的備案上,看到上面記載的是你去紐約是為了查兒童失蹤案。”
“衝突嗎?我就是為查案才跟去的,否則派個普通警員不就行了?”
“所以去紐約前,你就知道失蹤案線索在老爹莊園?”
“是的,我們警局不久前剛端掉一個本地d梟古斯,我有線人曾看到一輛車從古斯的d品倉庫開向紐約。加上他之前牽扯過兒童失蹤案,我自然多留個心眼。”
“你線人如今在哪?”
“抱歉,根據《聯邦證據規則》第501條的線人特權保護法,除非法官問詢,不然我不會向任何人披露我線人的身份。”
“.”
馬宏緊追不捨地探究著紐約莊園案的每一個細節,而羅夏則顯得遊刃有餘,甚至在提及某些敏感環節時,還刻意營造出一種記憶模糊的印象,有意引導話題的走向。
馬宏低垂的目光接連在羅夏身上打轉,這個警察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證詞毫無破綻,與其他目擊者的陳述也完全吻合。
但嫌疑,還是有的。
因為這個羅夏實在太放鬆了!
對方提到莊園裡的爆炸案和多名明星的死亡時,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作為fbi資深探員,馬宏還是第一次遇到能在自己審訊下如此從容的嫌疑人。
正當他準備繼續追問時,金妮推門而入。
她環顧滿目瘡痍的室內,對羅夏翻了個白眼:“外面都修好了,裡面就不能收拾下?警局保險金不是已經到賬了嗎?打個電話買點傢俱很難嗎?”
羅夏還沒開口,馬宏就冷聲打斷:“這位警員,我正在調查重案,無關人員請回避。”
金妮聞言,咬著嘴唇瞪了他一眼,輕哼道:“我可不覺得自己是無關人等。我父親是反恐局行動處的主管,羅夏是他看好的後輩,有意邀請他加入反恐局。我留在這裡也是為了考察他,你還覺得我是無關人等嗎?”
“ctu?”
馬宏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反恐局雖然是在911事件後才成立的新執法部門,但它卻擁有著fbi和cia都無法比擬的北美境內外執法權。
它不僅有權調動駐軍和當地所有執法力量,而且一切行動只需向司法部長彙報。
換句話說,反恐局如今已是北美最大的特權機構!
馬宏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他朝金妮伸出手,認真說道:“原來是鮑爾先生的千金,我曾有幸在fbi多次聆聽鮑爾先生的特邀講座,每次都受益匪淺。”
金妮瞥了他一眼,簡單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後,甕聲甕氣地問道:“你調查完了嗎?”
馬宏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穩坐如山的羅夏,心中迅速權衡了一番後,點頭道:“已經差不多了。”
他轉身向羅夏伸出手,微笑致意:“抱歉,布徹警官,我們畢竟都是自己人。你應該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例行詢問,並無他意。”
“放心,我都明白。”
羅夏起身,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馬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又朝金妮微微點頭示意,便徑直離開了房間。
等他離開後,金妮歪著頭對羅夏笑道:“這個馬宏探員雖然看起來很嚴肅,但好像還挺好說話的。”
羅夏沒有回應,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馬宏駕車離去的方向。
或許是由於系統賦予的敏銳感知力,他在這個馬宏探員身上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個德國佬,恐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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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fbi探員後,羅夏沒和金妮多聊,隨手把家門鑰匙扔給她就獨自驅車前往郊外,隨便找了家汽車旅館住下。
至於為什麼要將鑰匙給金妮這小妞說要找人把房子打掃乾淨,再添置些新傢俱。
好吧,羅夏現在也意識到,自己和這位菜鳥警員的關係似乎變得越來越微妙了安頓好行李,羅夏把床頭櫃上滿是菸頭的菸灰缸倒空,將菸灰均勻地撒在門口的腳墊上。
他鎖上門準備去附近解決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