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喪母,加入黑幫,成年入伍,退役當警察,直到被陷害後才看清這個國家的真相,亡命逃亡的同時對著敵人接連不斷的反擊。
這一路上,許多人都曾向羅夏伸出援手:愛爾蘭兄弟、格里芬局長、金妮、傑克、菲利普、韋斯利、哈羅德這份名單長得讓羅夏時常在深夜輾轉難眠。
但捫心自問,羅夏覺得自己從未辜負過任何人的恩情。
每一個在他墜入深淵時拉過他一把的人,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幫助,他都銘記於心。
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加倍償還。
就像前幾天被構陷入獄的格里芬局長。
羅夏一眼就看出這是個針對自己的陷阱,但那又如何?
為了救出格里芬,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羅夏二十多年來恪守的人生信條——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星火之仇,燎原往復!唯獨羅根和琴這對老夫婦,讓羅夏每每想起就心如刀絞,並且自責不已。
那個逃亡之夜,這對善良的老人明知他的身份,卻依然收留了他,給他食物,指明方向,送他踏上逃亡之路。
可他們最終卻慘死在自己面前。
每次想起那一幕,羅夏都感覺胸口像壓著塊巨石,猶如一團野火在五臟六腑間灼燒,燒得他夜不能寐!即便已經手刃佩拉里報了仇,他依然無法原諒自己,因為這對善良的老人再也等不到他報恩的那天。
正因如此,在結識哈羅德和【機器】後,他第一個請求就是幫忙尋找羅根被拐的孫女麗茲。
然而即便是【機器】這樣監控全美的超級ai,也找不到任何關於麗茲的蛛絲馬跡。
這些日子,羅夏雖然很少提起,但麗茲的下落已經成為他心頭的一根刺。
他總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倒在復仇路上,在天堂見到羅根夫婦時,要面對他們充滿期盼卻又失望的眼神。
不過此刻海濱步道旁,斯嘉麗還未來得及起身,一隻粗糙的大手已經鉗住她的手臂,將她猛地拽了起來。
斯嘉麗本能地想要掙扎,卻在抬頭時撞進了一雙如炬般灼熱的眼睛。
不知為何,她突然喪失了反抗的意志,只能怔怔地望著對方,唯有緊蹙的眉頭洩露著內心的不滿。
羅夏的目光如掃描器般細細描摹著女孩的面部輪廓。
確實雖然少了那些俏皮的小雀斑和微微突出的虎牙,但這張臉與照片中的麗茲竟有七八分相似,莫非真是同一個人?
不過這件事對羅夏而言意義十分重大,所以他並沒有著急立即確認,而是試探地問道:“你認識麗茲嗎?”
“麗茲?”斯嘉麗的表情瞬間凝固。
“沒錯,是一個和你一樣紅頭髮的女孩,除此之外,你知道地屬芝加哥的加里山區嗎?羅根?琴?”
羅夏的問題如連珠炮般丟擲,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這正是fbi審訊課程中著名的壓力審訊法,旨在打亂嫌疑人心理防線,迫使其露出破綻。
雖然沒受過專業訓練,但這些基礎的審訊手段羅夏早已爛熟於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斯嘉麗聽完後並未給出任何有效回應。
這紅髮小妞突然緊閉雙眼,雙手抱頭蜷縮在地,面容扭曲得像是正在承受某種酷刑。
羅夏一時間也有些愣神,不過就是問幾個問題而已,這架勢怎麼像是突然發病一樣。
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先把對方帶到酒店控制起來時,斯嘉麗突然抬起了腦袋。
那張原本青春靚麗,氣質幹練的面孔上已經蒼白無比,唯有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在劇烈震顫,瞳孔收縮如針尖。
“我想起來了”
斯嘉麗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我是麗茲,麗茲·郝麗特,出生在加里山,父親是傑·豪利特,爺爺是羅根·豪利特,奶奶”
她如數家珍般地回憶著,每一個字都讓羅夏的表情更加凝重。
雖然這些資訊他從未向她透露過,但也不能排除她透過國土安全域性提前獲知的可能性。
羅夏沉思片刻,繼續試探道:“那你還記得童年最深刻的記憶嗎?”
斯嘉麗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後輕聲回答:“爺爺常開一輛藍色皮卡,帶著我和一隻銀色牧羊犬去山上放羊。他說山裡人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不能沒有一輛拉貨車和一條忠實的狗。他答應等我成年後,會送我一輛車和一隻牧羊犬。”
“那隻狗叫什麼名字?”
“露易絲,是隻母狗。”
“.明白了。”
羅夏抿緊嘴唇,一時語塞。至少現在他可以確定,眼前這人應該就是羅根失蹤十多年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