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燈打了第三個哈欠,思緒依舊纏繞在七魄引的異動上。
心中一動,想起黎賀沉的話:若遇與殘魄相關之物,寶珠便會生出感應。
她前世握劍縱橫直至被追殺隕落時,師陵鶴恐怕還未出世。莫非是魂飛魄散後,無意附在某件法器上,兜兜轉轉,最終落入了師陵鶴手中?
越是深想,這可能性便如藤蔓纏繞心間,越收越緊。
若想證實推測,就要讓師陵鶴把隨身法器都拿出來給她查驗,但著這顯然是痴人說夢。
眠燈煩躁地又翻個身。
“小師姐。”身側烏庭雪幽幽道:“你再不睡覺,我們明天就沒力氣回宗門挨訓了。”
眠燈索性坐起來:“我餓了,你先睡,我去拿點吃的。”
剛走到廚房,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她歪頭看去。
灶臺角落裡蜷著巴掌大的影子,正悶頭啃著什麼東西,抱著什麼東西啃得忘我,長長的耳朵隨著咀嚼微微抖動。
一聽動靜,那影子就本能地想逃,眠燈卻更快一步,一道定身符籙精準地貼在了它毛茸茸的背上。
是一隻兔子精。
“吱!”
兔妖徒勞地掙扎著,小爪子慌亂地在身後摸索著,最終捧出一顆滿是牙印的柿子,顫巍巍地舉向眠燈的方向,紅眼睛裡滿是乞求。
“就拿這個賄賂我?”
眠燈腳步停下來,不由生出幾分好笑。
這種兔妖膽子很小,再近只怕要嚇破膽了。眠燈指尖一劃,靈力破開符咒:“行了,留著自己吃。”
兔妖如蒙大赦,抱著它的寶貝柿子,“咻”地一下化作灰影,從灶臺縫隙裡溜得無影無蹤。
客棧不大,吃食也沒什麼像樣的,眠燈只摸到兩個冷饅頭。
她心裡正著後悔沒問問兔妖哪裡來的柿子,甫一踏出廚房門檻,眼前景象卻讓她動作一滯。
月光慘淡地鋪在院子裡,映出那顆被踩踏得汁水四濺的柿子。
幾步開外,兔妖被一把劍指著,瑟瑟發抖。只需持劍者手腕一抖,就能取它性命。
“嘖。”眠燈將取下咬著的饅頭,看似隨意地一甩——
那啃了一半的冷饅頭,挾著一股刁鑽的力道,不偏不倚,“啪”地一聲,狠狠砸在了持劍人那張冷峻的側臉上。
師陵鶴驚愕地轉過頭。
他循著妖氣追蹤至此,沒料到會撞見聞燈,更沒料到迎接他的會是這種暗器。
眠燈淡淡道:“把它放了。”
師陵鶴冷眼:“這是妖。是妖,遲早會害人。”
“哦?”眠燈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清亮,“那又如何?”
師陵鶴不欲與她做無謂口舌之爭,揮劍而下,卻被棠花匕首攔住。
這一劍雖然威力不大,但也非輕而易舉可以擋下。
眠燈手臂被震得發麻,面上仍不動聲色:“這是我先發現的妖怪,你無權處置。”
師陵鶴默不作聲,也不收劍。
僵持中,眠燈忽地一笑:“你不服?那我們按照規矩來,公平競爭。我跟你比試一場,誰贏了歸誰。”
師陵鶴審視著她。
宗門確實有同門競技定輸贏的規矩,但僅限三階以內差距的弟子。
棠花匕首一轉,將師陵鶴的劍挑開,眠燈彷彿看不出他眼裡的質疑:“我比你境界低很多,籌碼也應該增加——”
“你輸的話,我要你身上所有的法器。”
狂妄自大又貪婪。師陵鶴眼神越發冷冽。
眠燈繼續刺激他:“怎麼?難道你不僅怕兔子,還怕我?”
少女眼尾微挑,淺瞳映著稀薄的霜月之色,看似明豔,實則盡皆挑釁。
“激將法嗎?”師陵鶴驀地冷笑一聲,終於收起劍。指尖一點,一道藍光沒入兔妖體內。
“時間你定。這是伽藍印,一月之內若無我親手解除,兔妖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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