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揚和江雨薇都沒說話,沒多一會兒,肉串也烤好了,歐揚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問:“薇姐,給老朱嚼兩塊行不行?嚐個味,不往肚子裡咽那種。”江雨薇小聲回覆:“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能不能忍住啊?”
歐揚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冒險,嘆了口氣說:“還是算了吧,別冒這個險!”
他拿起一串烤牛肉,惡狠狠地擼下來一塊,壞笑著招呼:“老朱,你放心吧,你那份我們倆替你吃了!”
車裡立刻傳出朱一鳴憤怒的聲音:“姓歐的,你做個人吧!”
然後就是一陣罵罵咧咧的嘀咕,大概意思就是你等著,早晚有一天也讓你嚐嚐乾瞪眼吃不著的滋味什麼的。
歐揚只當沒聽見:“放心,我肯定不給你這個機會!”
擼掉幾串牛肉,總算填飽肚皮。
天已經全黑了,可時間還早,歐揚一點都不困,乾脆把鍋取出來,洗乾淨之後裝上水,切幾塊肉扔進鍋裡,架在篝火上慢慢的煮。
沒多一會兒水就開了,肉香隨風飄散,遠遠地傳開。
歐揚和江雨薇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寂靜的夜幕下忽然傳來幾聲若有似無的腳步聲,歐揚立刻探手按在槍上。
腳步聲消失,遠處傳來一聲叫嚷:“嘿,你們好,我沒有惡意!”
歐揚的手依舊按在槍上,小聲對江雨薇說:“回車裡去!”
江雨薇沒吭聲,立刻鑽進車裡。
“別開槍,我出來了!”說話間,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老米走出黑暗,舉著攤開的雙手,表示自己沒有威脅。
這人沒戴面罩,神情有些忐忑拘謹。
歐揚警惕地問:“有事?”
老米抽了抽鼻子,目光落在燉肉的鍋上:“能給我一些肉嗎?”
沒等歐揚回答,又趕緊解釋:“放心,我不白要,我可以換……我的孩子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過肉了。”
歐揚依舊警惕:“孩子在哪裡?”
“後面。”老米往身後指了指,“我一個人過來的,你能理解吧?”
歐揚點點頭,沒打算探究對方說的是真還是假:“你有刀嗎?”
老米一愣:“什麼?”
“我是說,你有刀沒有!”歐揚朝裝甲車前方指了指,“你自己去割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剩餘的肉還有很多,反正他們三個也消化不了,就當做好事了。
老米雙眼放光,他繞過裝甲車,開啟隨身攜帶的手電,幾個小東西飛一樣地逃開了。
老米不以為意,三兩下切下一大塊牛肉,千恩萬謝地走了。
直到老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歐揚才悄悄鬆了口氣,暗暗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能大意,如果來的是個心懷惡意的老米,沒準就得被人打了黑槍!這種事就不能多想,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正要回車裡,剛剛離開的老米又來了。
歐揚心裡有些不滿,貪得無厭啊這是?
可是和他想的不一樣,老米並沒有再次索要牛肉,而是把一個小小的紙包放在地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謝謝!”
歐揚看不出紙包裡到底是什麼,但是出於最基本的謹慎,他非常乾脆地拒絕:“不用了,拿回去吧……你是一個好父親。”
“謝謝。”老米再次道謝,留下紙包轉身離開。
歐揚沒再推讓,但也沒去拿那個紙包。
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裡面裝的是劇烈物質該怎麼辦?他絕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他沒心思繼續留在車外,端起湯鍋放到車頂,然後縮回車裡躺下。
“沒事吧?”江雨薇擔憂地問,“用不用換個地方?”
如果對方有備而來,裝甲車並不保險。
退一萬步說,對方原本可能沒什麼壞心思,可看到裝甲車之後,沒準就臨時起意,打起了裝甲車的主意。
朱一鳴也覺得不該繼續留在這裡。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個時間這個地界,再怎麼小心都不算過分。
歐揚想了想,搖頭:“還是輪班守夜吧,外頭那麼多東西,總不能扔掉吧?”
破家值萬貫,擱在平時,隨便找一家小店,花幾個米刀就能把這些東西置辦齊全。
可如今別說疫區,就是在安全區,想把這些東西買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物資可以給食物讓路,但絕不能隨便拋棄!
“那就守吧。”朱一鳴說,“我守第一班。”
“算了吧你。”歐揚當即拒絕,“還輪不到你!”
“我沒開玩笑。”朱一鳴嚴肅地說,“你們倆忙一天了,我就不一樣了,一天到晚淨擱這兒躺著,既不累也不困,我不守誰守?”
歐揚還想說話,卻被朱一鳴打斷:“薇姐,你說,我能不能守?”
江雨薇點點頭:“可以!”
手術也有幾天了,已經可以下地活動,守個夜而已,又不是別的,有什麼不行的?
“這樣啊!”歐揚動搖了,“那行,我第二班,薇姐最後一班!”
定下了值守的順序,朱一鳴主動挪到副駕駛,把後車廂讓出來。
歐揚也沒客氣,躺過去閉上眼睛,沒多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熟睡的歐揚忽然感覺到有人推:“歐揚歐揚,快醒醒!”
歐揚騰地坐了起來,一扭頭,就看到朱一鳴將手指豎在嘴前:“噓——外邊有東西!”
歐揚腦子還不在清醒,聞言看向車外,卻沒發現什麼異常:“有什麼?”
朱一鳴搖頭:“我聽見外邊有動靜,隱約看見個黑影,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歐揚爬到前面,摸出夜視儀戴在頭上,開啟電源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立刻被明暗不一的綠色取代。
側前方,兩個綠色人影正趴在剩餘的牛肉上,大口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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