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夭瘋也似地穿過樓梯間,貼著牆腳直奔醫院一樓而去,因為知道特讓的存在能夠感知到自己的移動軌跡,業夭即使心情急迫,略微冷靜下來後也還是一路儘可能貼著牆腳等陰影處進行移動與跳躍,現在也不例外。衝下樓梯間後,業夭本能地避過重新亮起的照明燈,以一排長椅下方的長條陰影作為過渡繼續衝向正門。
然後咔噠一聲,一盞燈亮了起來,將長椅下方的男子身影照得原形畢露,一條被黑色絲襪和高跟鞋包裹著的左腳輕輕巧巧落下,踩在了即將離開長椅,衝向正門的業夭身上。
咔噠——鞋跟落地。
這一次不是寧哲利用太易偽造出來的虛假規則了,那隻踩在業夭頭上的腳屬於真正的馮玉漱本人,原來她剛才就坐在椅子上。
真正的特讓規則在這一刻被觸發,如同一枚鋒利的釘子將一條活蛇釘死在了地板上。
這一次沒有掙扎,也沒有哀號,這道殘缺不全的人形影子瞬息間便被徹底釘死在了地上,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便徹底泯滅了生命。
被踩到影子就會死,特讓的規則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在釘死業夭的一瞬間,馮玉漱知道了它的名字:“業夭?”馮玉漱皺起眉頭,好奇怪的名字,就像特讓一樣。
她放下手中的洋傘,抬頭望向街對面的那棟大樓,她能感覺到寧哲就在那裡。
寧哲剛剛擰斷了業夭本體的脖子。
“結束了?”寧哲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不……還沒有。”
因為就在馮玉漱殺死業夭的影子,寧哲擰斷其肉身的脖子時,一瞬間,原本漆黑的天空變得明亮了起來,一輪旭日高懸穹頂之上,向大地撒下灼熱的光。
但這輪旭日只存在了短短几秒鐘,便立刻消失不見,4年前的桃源市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剛才瑰麗的一幕雖然詭異,但卻沒有對地上的人們造成任何影響,轉瞬即逝。
寧哲懷著疑惑撥通了馮玉漱的號碼,向她詳細詢問了剛才的具體情況。……毫無疑問,那隻名為業夭的鬼已經死了,是被特讓的即死規則殺死的,馮玉漱已經知道了它的名字。
但不知出於何種未知的判定方式,特讓的規則只殺死了業夭,卻沒能殺死這個男人身上的另一隻鬼。
【業夭】死了。
‘不可直視的神’走了。
寧哲思考片刻,大概理解了其中的邏輯:“駕馭鬼的人死後,其掌握的鬼便會重獲自由。”
“這個男人身上同時駕馭著‘業夭’與‘不可直視的神’兩隻不同的鬼,其中業夭的能力是使自己的影子離體潛行。”
“特讓的即死規則只能透過影子觸發,而神是沒有影子的。”
因此業夭更換了宿主,而重獲自由的神重新升上天空。
但因為沒有趕上黎明與黃昏日月同天的時間視窗的緣故,神無法直視大地,也就無法影響到地上的人。神離開了。
“等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寧哲看著面前脖子右擰的屍體,一個離奇的猜測不禁湧上心頭:“業夭的能力,似乎與特讓高度互補。”
這是否意味著這個人此行的目標很大可能並不是召又,而是特讓?
所以那天晚上在碧水灣莊園放鬼殺人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