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的光,把李叔的影子扯得老長。
“李叔,你怎麼來了?”阿牛問。
李叔是負責人,偶爾會過來看看,見王護士過來,喉嚨裡發出聲悶哼:“小王啊,你可長點心。這穗穗現在可是不簡單!利用我的同情心想騙我開門,結果她剛染上過雞瘟發過燒!”
王護士停下腳步:“是穗穗肚子疼,我進去看看,應該沒事。”
“這誰說得清?”李叔湊近半步,壓低聲音冷笑:“現在又說鬧肚子疼,誰知道是不是又想使計跑路?”
王護士:“我覺得穗穗跟臨舟不是那樣的人,李哥你站這兒是不打算讓我進去救人?”
“我不是說不給治!”李叔也被這扣的大帽子嚇了一跳:“我哪是那種人!我是提醒你要小心,免得他們趁機跑了,連累大家!”
王護士點點頭,把醫藥箱背好:“李哥,你盯著鐵門就行,今天裡面的人,我擔著。”
……
頭頂吊著的燈泡,被風吹得微晃,忽明忽暗。
王護士穿著白大褂,臉上帶著棉布口罩進來。
“王姐?”林穗穗啞著嗓子,有點意外。
“嗯,徐醫生不在村裡,我來給你看。”
林穗穗見是她過來,更加汗流浹背了。
王護士把脈很準,肯定手一搭上去就能發現她的問題……
王護士拿聽診器在掌心焐了焐,才貼上她胸口。
“心率問題不大。”王護士又道:“把袖子捋上去。”
她指尖搭到林穗穗手腕,林穗穗的胳膊繃得筆直,她聽見自己心跳聲在寂靜裡格外清晰,感覺自己的心臟瘋狂在胸腔跳動,就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上次月事是什麼時候啊?”王護士突然開口問道。
林穗穗咬住唇,指甲掐進掌心。
上次月經,是陸臨山去世以後,她哭了幾天,來了月事。
但這話只要一說,王護士就一定知道,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是陸臨山的。
“記、不起來了……”林穗穗聲音發抖,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了:“就是肚子疼得厲害,腦子發昏……”
陸臨舟站在床邊,神色凝重,他看見王護士的手頓了頓,目光掃過林穗穗小腹。
他的手指無意識握拳,有些不安:“她怎麼樣了?”
“那你……”王護士又要再問。
“不知道!”林穗穗打斷王護士的話,捂著肚子要打滾:“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是肚子疼……”
王護士嘆了口氣:“上次給你的藥,是不是沒認真喝?”
林穗穗腦子裡哪還記得什麼藥:“好痛……”
王護士沒想到林穗穗疼到沒法跟她對話了,她看了眼陸臨舟,又想起陸臨舟現在是個腦子傻的,應該也問不出什麼。
“臨舟啊,你先去給穗穗煮一碗紅糖姜水。”王護士見林穗穗疼得厲害,聲音軟了下來:“你這痛經痛得嚴重,還是要好好調理!”
“痛經?!”兩道同樣詫異的聲音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