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的胎記……”
林穗穗冷哼了下:“再不醒,我就說我見過那個疤,我看你怕不怕!”
話都說到了這裡,陸臨舟依舊毫無反應。
林穗穗有點欲哭無淚,卻也拿他沒有一丁點辦法。
給陸臨舟換了藥,林穗穗就起身要走。
剛推開病房門,就見王嬸正往裡進。
“穗穗!”王嬸見林穗穗也在,拔高嗓門,小跑兩步過來,跟林穗穗打招呼:“嬸子這事兒辦得漂亮不?”
林穗穗心裡一團亂麻,擠出笑:“多虧您作證!”
“客氣啥!”王嬸擠擠眼,往她身邊湊:“那老光棍臉都綠了,活該!”
林穗穗往病房方向望了眼,腳尖蹭著門檻:“我還得回家找手繩,你……”
“哎別急啊!”王嬸突然按住她手腕:“嬸子喉嚨疼得厲害,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讓徐醫生給您瞧瞧。”林穗穗心不在焉地應著,目光掃過走廊盡頭的護士站。
“這年頭藥貴得很!”王嬸直嘆氣。
林穗穗扯了扯被攥皺的袖口:“王嬸,我現在實在是沒時間跟你說這些了,我得先走了。那事兒謝謝啊!”
王嬸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她望著林穗穗跑開的背影,嘴角慢慢抿成條線。
“沒良心的。”她冷哼一聲:“連個藥錢都不肯幫著付,早知道該多要點糧票。”
……
王嬸拎著油紙包一路嘟囔,走到槐樹巷口,還踢飛了塊石子。
“這衛生所也太過分了,抓點藥,比搶錢還狠……”
想著林穗穗敷衍走掉的樣子,她又冷哼了聲:“這好人當不得,被人當槍使。剛幫完她,就忘恩負義,真是白眼狼!”
王嬸回了家,推開堂屋門時,卻猛地愣住。
陸遠國夫婦坐在堂屋的桌前等著,見她進來,站起身來:“王嬸。”
王嬸嚇得後退半步:“你、你們來幹什麼……”
她就拿了林穗穗兩張糧票,這對夫婦怎麼還找上門來了?
“想再問問六三年的事。”陸遠國微微頷首:“您那天在村口,到底看見什麼了?”
王嬸眼神亂竄,躲閃著他們的目光。
“就……就看見陸家婆子牽著臨舟回來,他手腕有金手繩……”王嬸又重複一遍林穗穗讓她說的話,心裡卻恨得牙癢癢。
這林穗穗就花兩張糧票,給她安排了個這麼危險的活兒?
“我們就是想知道知道細節。”周瑾園往前半步,聲音輕卻清晰:“我們下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們不想錯認了自己的兒子,也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傷心。所以,還是你行行好,能把當天的事情詳細說清楚。”
王嬸的喉嚨動了動,眼珠子轉了又轉,思考著自己要怎麼說這事兒。
周瑾園立馬意識到了些什麼,她和陸遠國對視一眼,兩人感覺完全相同。
“這個您先收下。”周瑾園頓了頓,從口袋裡摸出張鈔票:“這是作為您給我們提供線索的答謝。”
鈔票在陽光下泛著暖光,王嬸盯著那抹紅,想起衛生院的藥錢,想起林穗穗沒付的賬。
她搓了搓手,腦子轉得飛快。
王嬸立刻伸手把錢拿過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的票子了!
她眼睛冒了綠光,正要把錢攥進掌心裡,周瑾園就又拿了張,兩張鈔票都疊在一起。
“這個,是希望您再說得詳細一些,比如,小男孩兒當時穿的什麼顏色的衣服褲子?或者,有沒有看清當時那個小孩兒手腕上的手繩,大概長什麼樣子?大小合不合適?金子多還是繩結多?”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注意力還全都在鈔票上的王嬸,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林穗穗沒告訴她這些怎麼說,她也懶得再替林穗穗圓謊。
一個藥錢都不給付的人,她憑什麼替她圓謊?
王嬸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蜷著身子往桌子下面縮,一邊嚎哭起來,一邊把那兩張鈔票往兜裡塞:“哎呀!造孽呀!都是我的錯!”
“您這是做什麼?”周瑾園的聲音溫和卻帶著冷意:“有話好好說。”
王嬸拍著大腿嚎哭:“我被人逼得沒法活了,才做這缺德事的!都是那個林穗穗!都是她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