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的兵丁來不及出逃,就被戰馬與騾驢給撞飛、撞倒,捲到足蹄之下活活踐踏致死,碎骨破肚的聲響此起彼伏。“第三梯隊衝啊!”混戰中的粟拉發出此戰最後的命令,便再也沒了聲音。
……
身處軍帳的左良玉早已被駭人的響聲陣震醒,他趕忙猛地坐起身子去拿腰刀。
左良玉側耳傾聽,營外若隱若現的哭喊與鳥銃聲愈發清晰,他心中斷定這是遭遇賊寇夜襲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幾名親信家丁衝進營帳,“大帥不好了,賊寇殺進來了!有人喊李巡撫都被殺了。”
啊!突如其來的噩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正中天靈蓋,左良玉只覺一陣熱火由心衝腦,頓時睡意全無!
不過短短一個月,就連死兩名巡撫大臣,這乞活賊寇真是比闖賊還要棘手的強敵!
“大帥快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等大帥做出判斷,親信架起左良玉就往外跑,也不管大帥只穿了一件單衣,連鞋都來不及穿。
左良玉一行匆忙踏出營帳,幾匹發瘋的馬匹正從臉前呼嘯而過,狠狠撞擊一名腰包滿鼓的大頭兵,強勁的衝擊徑自將其掀飛,白花花的銀兩散落一地。
只可惜附近的戰馬與騾驢盡皆受驚逃散,就連預備給大帥的馬匹也不見蹤影。
“左良玉哪裡跑!”十數名玩家一路狂奔,總算在左良玉逃跑前堵到目標。
突如其來的賊寇驚得左良玉險些心跳驟停,全身的血液彷彿一瞬間扯迴心髒,手足四肢因為缺血而酥麻無力。
他雙眼瞪得老大,一股毫無來由的恐懼籠罩心頭,他的營地位於大營的深處,而賊寇居然能徑自衝殺到此地。
難道巡撫與其他將官都被賊寇夜襲斬首了?
“大帥先走,我們斷後!”被左良玉餵飽銀子的親兵們把刀握在胸前,大吼一聲撲向堵路的賊寇。
“好兒郎!我們到北岸去會合!”
左良玉也不做扭捏姿態,留下一句話,便提著腰刀奔向渡口。
可他沒走出百十步就被一束瞬光吸引,他心頭一驚,多年征戰的生存本能促使他停下腳步側身躲閃。
果然躲過一支從旁襲來的利箭。
“野牛衝鋒!”
忽然一個猛男從身側衝出來,那堅硬的顱頂恍若加持了一層鐵皮一般,生生撞在左良玉後腰,幾乎要把腎臟衝破。
左良玉畢竟是戎馬半生的宿將,雖然被一擊撞腰,但還是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後撤半步站穩。
他趁著敵人尚未調整姿態之際,握緊腰刀狠狠斜劈,直接切斷賊寇的左手。
“啊啊啊!我的左手!我的王之力量!”
『野牛』握著斷手痛呼,卻被另一個夥伴當場指出錯漏,“王之手是右手,你哭錯墳了,你個假粉絲!”
“啊!我特麼居然連手都搞錯了!你媽的左良玉,砍手都砍錯!”
聽聞此言,野牛的痛苦表情瞬間收斂成,彷彿被小偷順走錢包一般的咒罵怨恨。
左良玉當時就驚了,他原以為對方會抱著受傷的斷手在地上痛哭打滾,瞬間失去繼續作戰的能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這斷手賊寇的痛苦假的一樣,還能像沒事人似的揮舞狼牙棒。
他不痛?左良玉目瞪口呆。對方的左手被完全斬斷,還嘩嘩噴著血水,竟然一會就不喊痛了?
恍若感到痛覺共鳴,左良玉只覺腳下刺痛,低頭一看才發現只有襪子的雙腳已經被鮮血浸透大半。
“左良玉打了半輩子的仗,別跟他單挑,一起上!”又有幾名玩家走出昏暗的陰影,沐浴在沖天火光之中。
只見數名賊寇圍殺而來,左良玉揮刀招架、還擊,一刀刺入一名賊寇的肚腹,刺出後背,剛要抽出腰刀還擊,卻發現被自己捅傷的賊寇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嘿嘿,左良玉,跟我一起下地獄去吧!”那賊寇一邊噴人一臉血,一邊脖子前傾,咬住左良玉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左良玉只覺痛苦襲腦,隨即便被短矛、尖刀生生捅進肚腹胸腔。
“敵將首級拿下了!”
一聲驕傲的吼聲向四周傳開,狼狽逃出大營的巡撫隱約聽見這股吼聲,但他沒有停留。
賊寇夜襲打得他猝不及防,還跟在身邊的高階武將僅有總兵陳洪範,另外便是一些中下級文武官員與少數精銳親兵。
乃至李家寨的林氏三兄弟。
要不是他仨及時發現賊寇夜襲,並且趕到大帳護送巡撫逃離,又揮刀砍殺數名圍攏上來的賊寇,恐怕他已命喪賊手了。
饒是如此李巡撫也不好過,他膝蓋上中了一箭,一直是被林氏三兄弟輪流揹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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