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302章 好戲開場了

縣尉班峰臉上的笑都沒停下來。

他見到宋煊如此受到官家喜愛,更多的是興奮。

宋煊前途越好,自己的前途也會越好。

再加上宋煊那出手也是極為豪氣。

不管是不是為了收攏人心,以前的知縣都不屑的做這種事!今日他還專門給自己找了個出氣的藉口。

論單打獨鬥,班峰可不懼巡檢司的每一個人。

如此好的上官,也是被自己給遇到了。

簡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班峰臉上帶著笑,今天有我在,你們巡檢司一個也別想從宋大官人那裡領到賞錢。

巡檢司大使張琛瞧著宋煊遠去,更是悠悠的嘆了口氣。

看樣子班峰那個狗東西在大官人面前,給自己上了不少眼藥。

否則今日也不會如此被針對。

什麼他孃的打擊私鹽販子?

那不就是班峰與他禁軍當中的兄弟一起盜賣官鹽,事發了來個賊喊捉賊。

可是抓住一個私鹽販子了?

張琛為什麼知道?因為他想要黑吃黑,沒成功。

如今張琛想著怎麼扳回一城來。

絕不能讓班峰仗勢欺人。

畢竟張琛目前是真的不敢反抗宋煊。

無論宋煊是他的直屬領導,還是自己受到樞密院那裡調配。

宋煊都是對他壓制的死死的。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先舔宋大官人再說其他。

張琛打算順便找機會在宋煊面前給班峰上上眼藥。

他們讀書人不是講究什麼,來而不往非禮也嗎?

縣尉周德絨與主簿鄭文煥對視一眼。

人家狀元郎真的是簡在帝心。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官家就會親政。

但是到時候眼前這位大官人定然會高升的。

宋煊上來就針對“劉家”為首的勳貴,誰有錢就搞誰的錢。

背後是不是有官家的意思?畢竟如今官家他的年齡越來越大了。

哪個當皇帝的人希望自己手中的權利少呢?

除非他是阿斗。

在東京城這塊水深的地方過活,大家不多想想,根本就無法坐穩屁股下的位置。

但是他們也只敢在心中猜測,也沒有人會給他們提供確切的訊息。

只是覺得宋煊越發不好惹了。

張茂則邀請宋煊過來,這才恭敬的道:

“宋狀元,官家的意思是明天讓狀元郎只帶著耳朵去,最好別帶著嘴巴,官家已經安排好了。”

宋煊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樣子是宮裡有什麼變動,讓趙禎不那麼自信,免得自己引火燒身,事後被針對。

“行,明日一早我就跟我岳父一同入朝參加大朝會。”

有人帶著還是挺方便的。

宋煊隨即又笑了笑:“幫我對官家表達謝意,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宋狀元客氣了。”

張茂則也沒有多停留,他只是來傳達口諭的。

待得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不好的風聲傳出去。

比如宋煊結交內臣之類的,很容易被那些紅眼病盯上。

如今皇宮也不是官家說了算,許多事都是要注意的。

宋煊回去坐在那裡看著他們表演,三班衙役連帶著弓手都分外努力。

甚至連班峰都捱了好幾拳。

就算他想要攔著巡檢司的人領賞錢,可也攔不住張琛在背後鼓動讓所有人都上,累也要累死他。

車輪戰,尤其是類似打拳擊摔跤之類的。

他沒那個體力。

張琛則是時不時的放水,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錢。

就算自己這裡放水放過去了,最終還有宋大官人身邊的人給淘汰下來。

宋煊瞧著一個衙役走到自己面前行禮過後,詢問道:“敢問大官人,是有什麼本事都可以亮出來嗎?”

“當然。”

“若是那種偷雞摸狗的呢?”

“你有這種本事?”

宋煊一下子就笑出聲來:“將來遇到偷盜案子,你可以為本官提供破案思路,用得著。”

“小人善於開鎖。”

鍾五六從身上掏出一個開鎖的器具:

“可否讓小人給大官人表演一二?”

“行。”

宋煊讓鄭文煥去找幾把鎖來。

鍾五六很快就把鎖全都開啟,宋煊直接從揹簍裡掏出一貫錢來:“拿走,鄭主簿,把此人的姓名記下來,我今後要重用。”

“是。”

鍾五六本來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誰承想宋煊真多給自己賞錢。

他連連道謝。

“不用謝,有本事的人本官都喜歡。”

鍾五六善於開鎖的本事,被大官人賞了錢,如此離譜的事一經傳開,自是也有人開了竅。

不再靠著“勇武”來證明自己。

因為這條路真的難以走通。

善於打板子打衙役拿著水火棍就要給宋煊表演。

用布包裹著豆腐,只聽到響聲,但是豆腐沒有被打爛。

這種在杖刑的時候,是可以收錢的。

比如只傷皮肉不傷骨之類的。

善於辨認足跡的,根據腳印深淺,步幅判斷逃犯體型。

善於跑步的,類似於神行太保。

江湖通,黑話熟讀於心的。

還有仵作也舔著臉說自己善於驗屍,宋煊也都給錢了。

如此大方的行動,讓許多看熱鬧的吏員也覺得實在是白撿的錢,甚至有人想要告訴宋煊自己善於模仿筆跡。

結果被旁人給拉住了,怒斥他不要命了,這種話也能往外漏?

“好啊。”

宋煊瞧著錢發乾淨的揹簍,也篩選出一些合格的人才:

“我看你們個個都身懷絕技,本官就放心了。”

“沒有獲得賞錢的兄弟們,今後若是發現自己有什麼沒有挖掘出來的本事,也可以來找本官。”

“今日我早就在班樓定好了桌,兄弟們給我個面子,一起吃個飯喝喝酒。”

三班衙役連帶巡檢司的人更是喜笑顏開。

大官人請他們吃飯,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東京城七十二家正店,那班樓也在其中!更何況宋煊還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如此行為,也太給他們臉面了。

誰敢不接著?

“多謝大官人。”

縣尉班峰率先喊了一嗓子。

雖然他與班樓關係不大,但也是他推薦的,大官人這是給自己面子,看樣子是要拿我當心腹了!班峰很是高興,就算鼻青臉腫的也挑釁的看向張琛。

“行了,兄弟們去上個廁所,一會都來領錢。”

宋煊宣佈過後讓人把看門狗齊樂成叫來。

“小齊兄弟,晚上跟我們一起去吃飯,你現在通知各曹房的人,讓他們出人在縣衙留守,改天本官再與他們都開個集體的碰頭會。”

“是。”

“等等,我記得還有獄卒,他們責任較重,我也會單獨與這群人吃飯的,都不要著急。”

“是。”

齊樂成歡快的跑出校場去通知那些人。

發錢這種事,宋煊還不會假手於人。

雖然每個人不過是四十文,可都是白撿的,如何能不高興?宋煊聽著鄭文煥拿著花名冊在那裡點名字,周德絨等人都給宋煊打下手,拆錢數錢。

宋煊親手交到他們手裡,至於先前得了賞錢的衙役更是喜笑顏開,又賺四十文。

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搞錢,收保護費的。

待到發完錢之後,宋煊一揮手,就讓班峰前頭帶路,直接奔著班樓而去。

浩浩蕩蕩的小三百人,一路上,自是有衙役為宋煊開路,沿途百姓也紛紛避讓。

如此大規模的衙役出動,不知道出了什麼驚天大案。

於是自是有人跟著前往。

而班樓掌櫃的,早早就站在樓下等著了。

來的單純是開封知縣嗎?

那可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誰人不知孫羊正店推出宋煊曾經吃過的選單,以至於生意火爆。

這段時間可是狠狠的壓過了樊樓一頭!現在想要在孫羊正店訂位子,都得排到半個月後了。

掌櫃的一瞧大街上的衙役們全都來了,自是連忙上前迎接。

“宋狀元來了小店,當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啊!”

“本官對東京城的店鋪並不瞭解,也就是聽說過樊樓和孫羊正店,本想著去孫羊正店請兄弟們的,但是班縣尉說這班樓味道也不錯,就來嘗一嘗先。”

宋煊給了一套說辭,掌櫃的連忙衝著班峰道謝,這才給宋煊迎進門去,想要引到包廂裡。

“不必了。”

宋煊指了指大廳內的桌子:“本官就坐在這裡,上面的包廂讓我的這群手下去坐一坐,他們可沒什麼機會在包廂吃飯。”

掌櫃的都提早佈置好了,好想要與宋煊攀關係呢。

不說宋煊本人的身份,就算是把開封縣的往來宴請買賣談下來,那也是極好的。

可是現在宋煊要坐在大廳中央,許多事可就沒法子談了。

掌櫃的見宋煊坐下來,也不好再勸,嘴上說著聽大官人的安排。

“讓兄弟們入席,先吃點開胃瓜果,解解乏。”

隨著宋煊的吩咐,眾人陸續入席。

外面圍觀的百姓,確實不懂什麼情況。

倒是有與衙役相熟的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得知是新任知縣請他們這幫兄弟們吃飯,更是感到不可思議。

“莫不是誆騙我?”

“人家可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自掏腰包請你們這幫黑皮吃飯,還在班樓!”

京城百姓嘴上對於這幫衙役稱呼著觀察,都頭之類的,可是背地裡都是叫黑皮、狗腿子之類的。

鍾五六哼笑一聲:“懶得與你多說。”

外面圍觀百姓當然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倒是不急在外面瞧著。

宋煊也沒有說什麼今天不醉不歸的話,免得這幫人真喝了五迷三道的。

縣尉班峰臉腫了,但也不妨礙他說話。

倒是宋煊勸他先去藥鋪擦一擦,免得明日腫成豬頭,讓外人瞧見了還以為是我這個新任知縣拿你立威來著呢。

班峰哈哈笑了兩聲,卻是牽動了肌肉十分的疼痛,然後示意張都頭仔細瞧著,別讓張琛言語。

班樓掌櫃的親自侍奉宋煊,恨不得他能夠在酒樓留下墨寶。

那可就賺大發了。

縣丞、主簿都不是“武職”,這種場合也就沒叫他們。

倒是張琛以及一些頭頭陪座在宋煊身邊。

“你主要負責城外,城外的治安如何?”

“回大官人的話,其實挺一般的。”

張琛也是大倒苦水,就是他手下這點人根本就不夠用的。

東京城百萬人口,在城外的更多,破窩棚就是個家了。

而且非常容易出亂子。

百姓為了活下去,相互結社,是十分正常的事。

特別是民間組織,那可太多了。

演雜劇的可結成“緋綠社”,蹴球的有“齊雲社”,唱曲的有“遏雲社”,喜歡相撲的“角抵社”,喜歡射弩的可結成“錦標社”;喜歡紋身花繡的有“錦體社”,使棒的有“英略社”,說書的有“雄辯社”,表演皮影戲的有“繪革社”;剃頭的師傅也可以組成“淨髮社”,變戲法的有“雲機社”,熱愛慈善的有“放生會”;寫詩的可以組織“詩社”,連妓女們也可以成立一個“翠錦社”。

這些倒是可以理解,就相當於大學的那種同好社團。

要麼就相互抱團取暖,要麼就互相介紹生意。

還有人無聊到成立一個社團,專門給別人取綽號的。

結果取到了宰相頭上,被取締了。

但是解散的理由也不是因為他們結社,而是找了一個其他藉口。

大宋對於百姓是鬆散的管理,並不會認為他們結社就是為造反做準備。

白蓮教也就是個屁呢,還沒有打出造反專業戶的名頭呢。

宋人屬於自發結社,意在構建一個交錯縱橫的信任網路。

大宋商業發達,導致許多人不在土裡刨食,而是選擇“京漂謀生”。

畢竟許多人都是猛然間脫離鄉村的熟人社會。

大家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城市謀生,不想被淪為孤立暗害,死在外面都沒人報信的窘迫場景,自是要找熟人。

尤其許多人突然到了陌生的環境,是很容易產生人人自危,處處設防的心思的。

結社。

其實就是城市陌生人社會的“再熟人化”的過程。

屬於變相的老鄉會。

這樣他們不僅可以一起賺錢,甚至還能約束本行成員。

達到一定的“自治”,幫助官府穩定地方。

這些社團倒是不會引起官府的注意。

可是有些社,就會被重點關注到。

諸如有些社團成員們吃齋唸佛,號稱“食菜事魔”。

他們晚上聚會,天亮就散。

這種社團的分支很多。

大抵是從唐朝傳下來的摩尼教、明教、火沃教、白蓮教之類的。

很容易搞出宗教事件來。

還有的社,聚集幾十號人,在鄉下橫行霸道。

聽著張琛說城外還有一個“沒命社”,聲勢最為浩大,讓張琛感到十分的頭疼。

宋煊點點頭。

這種就是黑色背景的社團行為了。

他們就是想要走黑道掙錢。

偌大的東京城,犯罪之人絕不在少數。

上面勳貴們有光明正大搞錢的法子,下面的蛇鼠也有自己的手段。

受害的也多是中間那些守規矩的百姓。

“你先調查調查,蒐集一些證據。”

宋煊端起茶杯道:“至少要有多少人也都搞清楚了,免得跑了漏網之魚,過陣子還會拉起來。”

“明白。”

張琛精神一振,這便是領了差事。

將來有更多的機會向宋煊彙報。

如此一來,才能更好的與宋煊接觸。

無論是給班峰上眼藥,還是給他使絆子,都比較名正言順,而不是顯得突出。

要不然班峰剛在大官人面前爆料自己,自己反手就是一個舉報,那也只能是雙輸的局面。

張琛不想如此。

即使縣尉班峰請宋煊給兄弟們講兩句話,宋煊也沒多說什麼。

只是說今後會想法子提高你們的月俸,免得有百姓來擂鼓告你們收黑錢的狀。

剩下便是吃吃喝喝,別喝多了,免得剛到手的錢,被人摸了去。

東京城的偷兒膽子,可是不小。

宋煊的話讓不少人嘿嘿一笑,就算收黑錢,他們大部分人都沒得機會,頂多蹭吃蹭喝的。

大頭那都是讓頭給拿走的。

規矩就是這樣。

若是宋煊說的話是真的,能夠讓他們今後的收入好點,誰還能說我就想要收黑錢呢?

酒菜下肚,氣氛自然是熟絡起來了。

宋煊倒是沒有在主桌久留,自是去各桌遊走一番,混個臉熟。

東京城的這些衙役,可是見慣了高高在上的官員。

著實是沒有料到宋煊如此接地氣,願意同他們喝酒。

光是這一點,就俘獲了大批人的好感。

宋煊拍拍這個人的肩膀,又問問那個人的家庭情況,總是就是多瞭解一二。

今後自己想要做事達到如臂指使的狀態,還是要獲取他們的擁護的。

光靠著嘴上說說,沒有實際利益,如何能長久?不僅是一幫衙役驚詫宋煊的行為,就算是班樓伺候局的人,也是十分不可思議。

眼前這位文曲星下凡的大宋狀元郎,會如此的平易近人。

一丁點官威都不耍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煊見夜色也晚了。

他直接讓王保過去結賬,錢不夠明天去家裡拉。

沒過一會,掌櫃的便走過去,又是給宋煊敬酒,又是說著好話。

今天這頓飯,他咬咬牙做主可以全免了,就是求狀元郎能夠在這裡留下墨寶,若是能寫上一首新詞也可以。

畢竟他們早就知道宋煊都不屑於寫新詞,就算是肚子早有腹稿,也懶得寫。

他們這些訊息靈通之人,也早就打聽過了。

宋煊家鄉最好的酒樓慶樓,那可是留有宋煊親手寫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墨寶。

據傳宏泰坊的那位花魁小娘子因為宋煊連中三元,以及這首詞可是火熱的很。

現在東京城的青樓都派人去南京求交易,希望她能夠把關係轉到東京城來,到時候還能賺更多的錢。

“哈哈哈。”

宋煊指了指掌櫃的道:“你倒是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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