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294章 宋大官人

朝廷更不會認。大宋立國這多年,出了如此多的大儒。

又有哪個人被稱為“子”一樣的聖人了?沒有!

但是當了官的讀書人,認為宋煊說的不過是四句空話罷了。

獨有的沒有經歷過官場汙染的“美好認知”。

若是等他在官場上浸染個三五年的,大家都認為宋煊這四句話說都說不出來。

晏殊也不是譏諷。

而是覺得宋煊在進一步為自己造聲勢,不過是讓其餘人相信罷了。

他相信宋煊自己個都不相信自己說的那四句話能夠實現的。

“你小子今後該不會真的想要走聖人那條路吧?”

晏殊也往自己嘴裡灌了口酒。

宋煊給自己倒酒,也給晏殊倒酒:

“晏相公,你是瞭解我的,我公開說的話,能有幾分是假呢?”

“一分吧。”

晏殊瞧著不遠處的熱鬧:

“九分真一分假,才會讓人相信十成十都是真的,你小子最會騙人了。”

“不過是小子初入官場的自保罷了。”

宋煊也是臉上帶著笑:“畢竟我可是得罪了不少高官啊。”

“他們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如何能不針對我?”

晏殊頷首。

此事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陳氏兄弟搞出那麼大的事,殿試的案子直接因為沒有證據證人,就成了無頭案。

沒有人關心了。

如此冷處置,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

“宋十二,東京城的水太深了,要想長久的安穩下去,你也不要學人家去結黨。”

晏殊十分鄭重的告誡道:

“這是犯忌諱的事,否則縱然你有天大的才能,都沒機會施展出來的,反而會抑鬱不得志過一輩的。”

“有人會與我結黨嗎?”

宋煊指了指晏殊:“晏知府本就是個獨來獨往之人,不屑的如此。”

“範院長他會與我結黨嗎?”

“他更是一個正人君子。”

宋煊攤了攤手:

“至於我與武將結黨,那你更是侮辱我了,我也信不過他們能成事啊。”

“嘖嘖嘖。”

晏殊是不相信宋煊所說的全部話的。

他是瞭解宋煊的。

這小子心裡的主意多著呢。

不過晏殊覺得宋煊評價自己與范仲淹還是十分公允的。

朝廷當中,他們二人獨來獨往,也不結黨。

宋煊喝了口酒,其實這種情況,也不好。

范仲淹是晏殊舉薦的,而自己又是范仲淹的學生,同時又是被晏殊點為的解元。

這種關係,就算不結黨,大家也會多生出心來照顧人的。

在別人看來,你們就是在結黨啊!

不過宋煊也不著急搞什麼結黨之類的。

畢竟大家如今都是低品級的官員,結黨用處也不大,反倒容易被針對。

就在熱鬧之際,皇帝身邊的宦官來了。

張茂則嘴裡說著恭賀的話,便是把皇帝趙禎準備的禮物擺了出來。

皇帝的貼身宦官,代表皇帝來恭賀狀元郎新婚,其餘人自是伸長脖子看。

因為就算是權貴子弟成親,皇帝都不一定送禮的。

你什麼身份啊?

“看樣子官家對宋狀元看的很重。”

副樞密使夏竦在心中做出了判斷。

畢竟石家嫁妹子,三尾相公範詳,這兩家結合,皇帝也沒有送禮啊。

張茂則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官家賜狀元郎虢州澄泥硯(北宋四大名硯之一),刻“天聖御賜”款;配李廷珪墨(南唐貢墨,存世極少)。”

“《太平御覽》一卷。”

“龍鳳團茶二餅。”

宋煊衝著皇宮方向道謝,親手接過盤子。

趙禎為人簡樸,並沒有送太貴重的東西。

他這些都是從庫房裡拿出來的。

宋煊請張茂則帶人留下來吃飯,喝個喜酒,然後再走。

張茂則也是不好拒絕,連忙應下來。

呂夷簡摸著鬍鬚,倒是沒多言語。

但是他也能猜得出來官家對於宋煊的喜愛之情。

在他的印象當中,這可是官家第一次在別人大婚的時候,送賀禮。

以前都從來沒有過的。

呂夷簡可以感覺到,官家是真的想要親政的迫切心思。

可是目前來看,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可能性。

晏殊摸著鬍鬚,思索著官家送給宋煊此等賀禮的含義。

皇帝一出手,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歸會給人無限的遐想。

“官家都給宋狀元送賀禮!”

折繼宣瞠目結舌,他在邊疆長大,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皇帝竟然會給臣子送禮的。

楊文廣示意自己的大表哥別言語:“大哥,這裡人多嘴雜,你別什麼話都往外說,容易犯忌諱。”

折繼宣卻是不管不顧:“狀元郎能得到官家如此厚愛,那其實探花郎也不差是不是?”

“嗯。”

楊文廣可是十分清楚大宋的政策,進士就是升官最快的途徑,比蔭補的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其實我覺得我妹妹長得也十分的漂亮。”

折繼宣本來一點都不心動,甚至十分鄙視他們這幫禁軍子弟,如此諂媚一個進士。

他們不就是會讀點書嗎?

說話拐彎的很。

宋煊一個狀元說了那麼多屁話,最終不就是讓自己當探子嗎?他就該說探子倆字,還得讓自己去猜,最終請教姨母去。

現在折繼宣只認為自己沒見識,就應該隨大流。

當時表弟過去的時候,自己也該跟過去。

萬一探花郎喜歡自己那個舞刀弄槍的妹妹呢?

党項女子尚武,平時不受拘束,也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

西夏是有女子軍隊的。

折繼宣就是擔心探花郎的身子骨太弱,不夠自家妹妹折騰的。

但是為了自己的前途,還是犧牲一下探花郎吧。

折繼宣直接走了過去找張方平去了。

宋煊端著盤子回到房間,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官人,官家差人送賀禮來了?”

曹清搖從床上坐起來。

她都已經聽見宦官那獨有的嗓音了。

“嗯。”

宋煊應了一聲,然後抬手檢查硯臺以及貢墨

皇帝派人送來賀禮。

不會單純的來送賀禮。

硯臺與貢墨,宋煊沒看出來什麼。

大概也是有寓意的。

只不過不那麼明顯。

宋煊放下後,又撿起那本太平御覽看,扉頁有皇帝的親筆題詞。

黼黻文章(府浮讀音)。

四個字。

這句是出自荀子。

本意是指皇帝禮服上的華麗刺繡。

但是強調善言比華服更加珍貴。

宋煊倒是明白這個太平御覽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以後多給他提意見。

在宋煊看來,完全沒有問題。

只不過他有些想笑,那些意見自己敢提,不知道仁宗他有沒有膽量執行下去。

宋煊又拿起貢茶瞧了瞧,餅面上有私印。

他仔細辨認事景佑兩個字。

拆字來解釋,就是祈求上天保佑國家平安之類的意思。

宋煊思考了好一會,會不會是他選定的年號啊?

畢竟天聖是劉娥選出來的,大宋有兩個聖人。

趙禎這個皇帝想要親政的心思,已經暗戳戳的表現出來了。

宋煊讓曹清搖把茶餅收好了。

這玩意不能讓外人知曉,至於其兩個器物,別人看也看不出來。

曹清搖連連點頭,畢竟官家所賜的賀禮,那必須要珍藏起來的。

將來萬一天子來了興致,詢問舊物,當臣子的最好能夠拿出來,表示自己一直都在珍藏。

這種玩意一般都是“意義”比實用的作用大。

宋煊收拾好東西后,便直接出去繼續迎客。

張方平已經麻了,連党項人都想要嫁妹妹。

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搞的宋綬十分生氣。

賓客漸漸散去,宋煊讓人打包剩飯剩菜,送到東京城的城東城西兩個悲田院去。

嘉祐年間,才改名為福田院。

這是從唐代設立在長安洛陽二京設立的悲田園。

主要是唐武宗滅佛把沒收的寺院田產作為賑災的開支來源,負責收養鰥寡孤獨的老年人與孤兒。

范仲淹倒是沒有著急走,他瞧著宋煊跟著曹利用送賓客,便站在那裡。

有些話他想要與宋煊說。

宋煊送走人後,笑呵呵的道:

“範院長,還等著吃夜宵呢?”

“倒也不是不行。”

范仲淹臉上帶著笑,先是告知了自己住宿所在地的地址。

方便大家今後相互往來。

“你那個借讀費的法子,張夫子已經與我說過了。”

范仲淹臉上帶著笑:“我覺得很好,當日範詳大婚,你說的話對我很有啟發,以前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這方面。”

“此次你大婚,我特意先去打聽了一下,你說的對。”

婚事都是曹利用一手操辦的,採購的物資也不會少。

倒是這種桌椅都是可以租賃的。

畢竟東京城的富貴人家很多,動不動就舉辦各種宴席。

這一套專門應對他們掙錢的商路,是有著不小的利益的。

“攥在手裡的不叫錢,花出去的才叫錢,錢得如水一樣流動起來。”

范仲淹很快樂,因為他覺得自己學習到了新的知識,這有利於他對大宋提出改革的方向。

“範院長,今後還是要多經歷一下商業買賣,興許到時候你被騙了,就有更多感悟了。”

聽著宋煊的話,范仲淹啊了一聲。

“還得被騙?”

“在商言商,商戰總是要勾心鬥角的。”

“這都是你今後的經驗。”

“否則我憑什麼把別人的錢賺到自己的口袋裡,而不是被我的競爭對手給掙走?”

范仲淹本來想要跟宋煊炫耀一下自己增長見識的快樂,結果又被宋煊丟擲來的問題給砸住了。

因為老範是真的想要改革大宋,不想大宋揹負著強國的名聲,卻日漸衰落下去。

到時候走向滅亡,最終苦的還是天下百姓。

就如同宋煊所作詞一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一樣。

“好,我今後會多花時間關注商業問題的。”

宋煊點點頭,送范仲淹出門:

“東京城正是因為商業發達才會聚集如此多的人口,比地方上更容易被人騙,見到許多商業手段,院長可要好好觀摩。”

“一定。”

范仲淹走了之後,張方平早就躺在廂房內,一時間有些腦子累。

縱然今日來的人很多,但是他全都記住了。

其實張方平不想記住的,可偏偏沒辦法。

腦子就給強行記下來了。

想忘掉都很難的。

宋煊倒是沒有同情張方平,他且得糾結去呢。

不像自己,今夜依舊可以握著小娘子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宋煊便去了吏部,領取官服。

至於官印是在這一任開封知縣的手裡,等宋煊前去交接呢。

張士遜也是分管吏部。

吏部官員從上到下,都是來瞧一瞧宋煊這隻“猴”!先不說大宋最年輕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光是他進京怒斥宗室子趙允迪,喝罵開封府尹陳堯諮。

如此強悍之事,就能讓眾人看出來,他不是一個好惹之人。

這些吏部的官員都在猜測,宋煊能夠在開封知縣這個位置上幹多久?畢竟他頂著狀元郎的名頭,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

張士遜已經超過六十歲了,他招呼宋煊過來坐一會喝喝茶。

倒是也不著急去縣衙交接。

曹利用也是給張士遜發請帖來著,只不過張士遜年紀大了,喝了兩口酒便走了。

待到回家之後,才聽兒子說連皇帝都賜給宋煊賀禮。

探花郎張方平被眾人哄搶當女婿的兩件事。

張士遜沒有搶到宋煊這個女婿,對於張方平也是極為惦記的。

雖說同姓不要輕易成親,容易把祖宗攀到一個人頭上去。

但話又說回來了,只要出了五服那就沒事。

張士遜老家是湖北的,張方平是河南的,雙方百年內很難有什麼親戚關係。

“宋狀元,我請你歇會倒也不是公事。”

宋煊可是覺得自己與副宰相之間沒有什麼公事很正常。

畢竟自己只是個七品小官。

在東京城,算不得什麼。

“哦,那可太好了。”

宋煊嘿嘿一笑:“我也不想剛上任,就直接幹活。”

“哈哈哈。”

張士遜誇讚道:“狀元郎當真是風趣的很。”

二人又扯了會閒篇,張士遜才詢問:

“不知道張探花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聽到這裡,宋煊才明白張士遜的目的所在。

他想了想笑道:“張相公倒是問錯人了。”

“我們關係雖然好,但是一直都忙於科舉考試,否則也不會如此年輕就考中進士,這種話題倒是沒有仔細聊過。”

“張大郎他性子較為靦腆,當初我們被呂樂簡帶去逛青樓,他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那些姑娘。”

宋煊說了一大堆,一點有用的訊息都沒有,搞得張士遜很是無奈。

畢竟張方平這個探花郎,那也是有極大的價值的。

張士遜希望自己能夠為女兒取得一些先機。

自家女兒是符合大宋士大夫的審美的,但是出了宋煊這麼一個異類,搞得張士遜都不自信了。

他非常害怕張方平被宋煊給影響了。

“張相公,您該忙忙,我奔著開封知縣去了,正好交接,免得耽誤人家的行程。”

“好,自去吧。”

宋煊出了衙門便帶著左右護法王保許顯純,直奔開封縣衙而去。

今日新官上任,宋煊倒是也張揚的很。

他騎著馬,兩個隨從騎著驢,還是財大氣粗的石家給的呢。

開封縣衙。

宋煊勒住韁繩,瞥了一眼牌匾,倒是斑駁的很。

兩側立著“肅靜”“迴避”的牌匾,但是漆皮剝落,露出現任知縣名字的刮痕。

待到正式交接後,上面會出現新的刮痕,把宋煊的名字給刻上去。

門口的對聯是按照宋太宗趙匡義所寫的。

“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用心良苦,但收效甚微。

至於一旁的冤鼓,痕跡很明顯,鼓槌也是油亮油亮的,一瞧就經常有人來盤。

幫鼓槌上上人油。

宋煊還沒下馬,便有人連忙上前行禮。

雖然他們不認識宋煊的臉,但是他身上穿的官服,他麼可是太熟悉了。

再加上早就傳聞連中三元的狀元郎要來擔任知縣,年輕的很。

聽說這位宋狀元長得面容俊俏,又極為雄壯。

今日一看。

果然如此。

“小人見過宋大官人。”

宋煊雙手背後。

任命書則是由跟在身後半步的王保給舉著。

“帶本官去見張知縣。”宋煊瞥了他一眼:“本官今日要與他交接。”

“是。”

看門的連忙給宋煊引路,旁人不清楚是誰。

但是他們一瞧宋煊的官服,便立馬行禮,口稱宋大官人,表示對這位新官的尊重。

整個縣衙,能稱得上官員的也就是五個職位:知縣、縣丞、主簿、縣尉、司法參軍。

其餘六曹胥吏,都是沒有品級的。

先敬羅衣後敬人。

就算宋煊沒有掏出自己的任命書,讓他們檢查。

可光是這一身衣服就足以讓他們全都俯首行禮。

這便是權力的象徵。

宋煊目前只不過是一個七品小官,但是在這個縣衙裡,他便是真正的土皇帝。

“張大官人,宋大官人到了。”

看門人稟告裡一聲。

正在房間裡躺床上休息的原知縣張揆一下子就坐起來了:“快請宋狀元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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