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庭漢裔

第54章 再與勳貴子弟相聚(4k)

“呦,這不是闢疾嘛!”

當劉羨踏入第三間校舍,當即便有人叫他,劉羨聞聲望去,果然看見石超在向他招手。

劉羨見狀,也笑著向他點點頭。

在去過金谷園後,目睹了石崇非比尋常的暴行,以及石超司空見慣的冷淡後,劉羨對石超已有了一層隔膜,不能再恢復到此前親密無間的關係。

故而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石超雖照常邀請劉羨遊獵玩樂,但劉羨以準備元服、成婚為由,基本都婉拒了。

但石超性格粗獷,為人豪爽,到目前還未察覺到劉羨的疏遠,仍舊如往常般對待劉羨。

他向劉羨走來,輕拍劉羨肩膀,笑道:“你最近新婚燕爾,我都不好打擾,怎樣?新婦是悍婦還是佳人啊?”

石超的態度這樣親近,劉羨也不好太過冷漠,加上畢竟相交了這麼多年,情誼還是在的,不禁玩笑回道:“你這話要讓我夫人聽到,你以後怕是進不了我家門。”

“哈哈,這有何懼?大丈夫四海為家,你以前的豪氣呢?”

一面說,石超拉著劉羨的胳膊,一面往室內走,而後朝自己原本的夥伴道:“來來來,看看誰來了?”

還有自己認識的?劉羨有些納悶,跟著看過去後,他隨即恍然:原來都是故人!聚在石超原本座位旁,有五個青年,他們大多身穿儒服,峨冠博帶。相較於以前,變化都很大,但面孔上都依稀留著過去的影子,劉羨很快認出了他們:從左到右依次是張韙、陳植、賈謐、荀綽、裴該。

好嘛,當年萬安山遊獵的少年裡,可以說就差當年和自己比劍的王胄了。

先打招呼的是張韙,他滿臉通紅,舉杯笑道:“闢疾,許久不見,一齊來飲一杯?”

劉羨臉上笑容一僵,他這才注意到,他們幾人正在學舍中公然飲酒,旁邊還放著幾碟魚膾、醋芹之類的下酒小菜。

作為國家最高學府,國子學本是天下學子夢寐以求的地方,尋常學生,恐怕都是懷著朝聖的心情來看待國子學。但有一句話說的好,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對於勳貴子弟來說,國子學觸手可及,自然也算不上嚴肅。但劉羨卻也沒想到,在入學的第一日,就能得見石超一行在這裡飲酒作樂。

這下劉羨算是知道,嵇紹說的學風不振是什麼意思了。

面對遞過來的酒杯,劉羨婉拒道:“此時尚是白日,醉酒有違觀瞻,還是晚上再說吧。”

其餘幾人聽罷,多笑道:“假正經。”

甚至還有人沒認出劉羨來,賈謐此時半醒半醉,眼神迷離,他打量了劉羨半天,對旁人問道:“他是誰來著?”

劉羨主動回答道:“賈兄貴人多忘事,四年前,你曾贈了我一把昭武寶劍!”

賈謐皺起眉頭,女子般的姣好面容露出令人心醉的神情,可他想了片刻,還是一無所獲,搖頭說:“欸,我送出去的東西太多了,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哪能一一記得?”

劉羨啞然,陳植趕緊在一旁提醒說:“就是那個曾經和王虎頭比劍,打贏他的那個安樂公世子,現在已經叫劉懷衝了。”

“哦!”賈謐恍然大悟,拍著桌案笑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回事!”他又指著門外說,“王胄呢?王虎頭不是還說,以後要跟他接著比嗎?人呢?”

陳植笑道:“長淵又說笑了,王虎頭去年不就拿了品狀,已經去宮中當殿中宿衛了嗎?”

“嗨!掃興!掃興!”賈謐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對劉羨道:“你真不來一杯?”

劉羨還是微微搖首,本著好意勸諫道:“這裡本是君子修身之地,所謂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而酒色卻令人心昏,如此有違聖賢之道,還是注意些吧。”

“哈,不料竟來了一位真君子!”

賈謐顯然是喝醉了,起身靠過來打量劉羨,他的行為如此冒昧,以致於劉羨頗有些不知所措。

只見他貼到劉羨半尺的地方,審視劉羨的相貌,點點頭說:“有副好皮囊。”回頭又對同伴笑道:“可惜,卻不懂得人生之樂!”

賈謐又斟滿了一杯酒,飲了一口,又不知從哪裡拾起一把紙扇,笑道:“如果君子之道有用,漢室哪裡會亡?你應該早點懂得人生之樂。”

他慢慢地將右手放平,紙扇遮住面孔,左手置於膝上,朗朗唱起《西門行》來。

“出西門,步念之,今日不作樂,當待何時?夫為樂,為樂當及時。”

“好!好!好!”旁邊的幾人都喝起彩來,賈謐本就美貌,此時飲酒高歌,衣袖漸漸如蝴蝶翻飛,竟當眾跳起舞來,舞蹈輕飄,與他秀麗的容貌相稱,更顯賈謐瀟灑不羈,風流倜儻。

而賈謐此時把紙扇一扔,眼神與劉羨一撞而過,越跳舞,他的歌聲就越高。

“何能坐愁怫鬱,當復待來茲?

飲醇酒,炙肥牛,請呼心所歡,可用解愁憂。”

唱到這,賈謐的興致也越來越高,他的心眼中顯然已不包括劉羨,而是在校舍中央自娛自賞:“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

晝短而夜長,何不秉燭遊?自非仙人王子喬,計會壽命難與期。

人壽非金石,年命安可期?貪財愛惜費,但為後世嗤。”

美麗的舞者,放肆的歌聲,引得眾人一齊叫好,掌聲不斷。

賈謐頗為自得,他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同輩的同伴從來不敢給他任何臉色。便連眾多皇子,也要看在太子妃與齊王妃的臉面上讓他三分。所以不管在何處,他都肆無忌憚,直白地表示自己的心意,直到心滿意足為止。

此時也是一樣的,當他舞罷,又斟了一杯酒,遞到劉羨面前,問道:“懷衝可有酒意?”

劉羨有些無語,他看得出來,按照對面的意思,今天是不喝不罷休了。

看樣子,這位年輕的魯郡公目空一切,自己要是得罪了他,將來的仕途恐怕寸步難行。喝幾杯就喝幾杯吧,總不至於剛入國子學,就與這些勳貴子弟們關係鬧僵,日後在官場的日子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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