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鹽田稻浪映炊煙

完顏宗望走後的第三個月，幽都府迎來了第一場透雨。

章衡帶著隨從去平州巡查，剛進城門，就看見街道兩旁的商鋪都掛起了大宋的旗幟，賣胡餅的攤販用漢話吆喝著，布店老闆正給一位契丹老婦丈量布料。

“相爺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百姓們紛紛圍攏過來，手裡捧著新摘的桑葚、剛烤的饢餅往他手裡塞。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跪在地上，手裡舉著一塊破舊的銀牌，梗咽道：

“這是我祖父留下的，當年他是大宋計程車兵，城破時戰死了。

現在您回來了，我們終於又成大宋人了！”

章衡連忙扶起老人，摩挲著銀牌上模糊的“大宋”二字，眼眶發熱：

“老丈放心，我們不會再讓燕雲的百姓受委屈了。”

他回頭對平州知州說，

“給這位老人分兩畝好地，再送些糧食和衣物——所有在遼國統治時守節的百姓，都要登記在冊，朝廷要好好撫卹。”

平州的鹽田就在海邊，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鹽工們正頂著日頭曬鹽，看到章衡來了，都停下手裡的活計。鹽場大使跑過來稟報：

“相爺，按照您的法子，我們改了鹽田的壟溝，還用上了竹製的濾鹽器，今年的產量至少能翻一倍！”

章衡蹲下身，抓起一把雪白的海鹽嚐了嚐——比中原的鹽更純粹，沒有苦澀味。

“好。”

他站起身，指著遠處的碼頭，

“儘快把鹽運到汴梁和江南，價格要比遼國統治時低三成。

另外，在鹽場周圍建些學堂，讓鹽工的孩子都能讀書。”

從鹽田出來，章衡又去了營州的鐵礦。

礦洞外，工人們正用新造的風箱鼓風，爐火熊熊，鐵水順著溝槽流進模具，鑄成一根根堅實的鐵條。耶律大石穿著宋軍的鎧甲，正在指揮工人搬運鐵器，看到章衡來了，連忙上前行禮：

“相爺，這批鐵器足夠裝備五千士兵，剩下的還能打造農具。”

章衡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得好。我已讓人從江南調來了稻種，營州的荒地多，你組織士兵和百姓開墾水田，今年秋天咱們就能吃上自己種的大米。”

耶律大石眼睛一亮：

“真的？營州的百姓早就想種水稻了，只是遼國官府只讓種粟米，還收重稅。”

“現在不一樣了。”

章衡笑著說，

“大宋的規矩是，百姓種什麼、賣什麼，官府都不管，只要按時繳納賦稅就行——而且燕雲地區免三年賦稅，你們儘管放開手腳幹。”

回到幽都府時，已是傍晚。

府衙前的空場上，一群孩子正在放風箏，風箏上畫著大宋的龍旗，飛得比城牆還高。章忠迎上來，手裡拿著一封家書：

“大人，家裡來信了，說小公子考取了童子試，夫人讓您抽空回汴梁看看。”

章衡拆開信，看著妻子娟秀的字跡，嘴角露出笑容。正看著，蘇文急匆匆地跑進來：

“相爺，好訊息！西域的商隊來了，帶來了葡萄乾和玉石，還說要和咱們開通從幽都府到撒馬爾罕的商路！”

他拉著章衡去了城外的榷場，只見那裡燈火通明，西域商人穿著五顏六色的長袍，正和大宋的商人討價還價。

一匹匹絲綢換來了晶瑩的玉石，一擔擔茶葉換來了香甜的葡萄乾，榷場的稅官拿著賬簿，笑得合不攏嘴：

“相爺，這才半個月，稅銀就收了五千兩！”

章衡看著熱鬧的榷場，忽然想起餘靖當年的話——燕雲百姓之所以忘南顧，是因為遼國鹽賤、役輕。現在大宋不僅免了賦稅，還讓百姓有工做、有飯吃，有學上，這樣的日子，誰還願意離開？

轉過年來，燕雲地區迎來了大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