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大宋搞審計

第14章 石籠護堤省國資

湖州城,已經被苕溪的黃水裹得透不過氣。

雨停,案上那本“湖州治水賬”還帶著潮氣,前任通判留下的“治水需錢五萬貫”幾個字,筆跡圓潤得刺眼。

他翻到“夯土築堤”的用料清單,忽然攥緊了拳頭——

“每丈用石灰百斤、糯米三十斤”,這用量比汴京築城還多出三成,而旁邊“堤岸截面圖”畫得像孩童塗鴉,連夯土厚度都沒標註。

“這哪是治水賬,簡直就是胡鬧。”

他把賬冊往案上一拍,木案發出悶響,硯臺裡的墨汁都濺了出來,

“糯米三十斤?怕是把給百姓熬粥的糧都算進去了!”

州衙吏員在一旁喏喏道:

“稟丈人,前任相公說,這是按古法來的,‘厚料才能固堤’。”

“古法?”

章衡猛地轉身,官袍掃過案邊的燭臺,火星“噼啪”濺在地上。

“古法是‘因勢利導’,不是讓你們把百姓的救命錢當墨錠揮霍!”

他指著賬冊上的詩行,

“有寫《苕溪漁唱》的功夫,怎不去看看堤岸裂縫?有畫‘煙雨圖’的閒心,怎不算算百姓能喝上幾碗粥?”

翌日,天微亮,章衡帶著老河工和賬房先生往堤岸走。

越靠近南門,泥水越深,沒過小腿時,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夯土在鬆動。走到去年新築的堤段,他讓老河工拿鐵釺往堤裡扎——鐵釺“噗”地沒入半尺,拔出來時帶著溼軟的黃土,連塊像樣的碎石都沒有。

“這哪是夯土,是堆泥。”

老河工氣得往地上啐了口,

“正經築堤要‘三土兩石’,他這倒好,十成裡有八成是浮土,遇水就化!哼,虧這前任活在這不殺士大夫的宋朝。換個皇帝,十條命也不夠砍的。”

章衡“腹”誹和心裡重複腹誹著。

蹲下身扒開堤邊的泥水,裡面露出的石灰塊泛著青灰,一捏就碎成粉。

“上好的石灰該是雪白的,遇水會發燙。”

他把碎石灰撒進水裡,連點熱氣都沒有,

“這種劣等貨,賬上卻按上等石灰報賬,每石多算二十文,十里堤岸就多出了兩千貫!”

賬房先生拿著算盤“噼啪”一算,臉色發白:

“單這石灰一項,就虛報了三成。加上糯米、麻筋這些,五萬貫裡至少有兩萬貫是虛的!”

“兩萬貫能買多少竹籠?多少石料?”

章衡猛地站起身,泥水順著官袍下襬往下滴,

“能救多少百姓?這倒好,把這些錢換成筆墨紙硯,寫些風花雪月的廢話!”

回到州衙時,章衡把自己關在書房,對著《河工考》翻到深夜。

忽然看到“竹籠裝石法”

“用竹籠裝碎石,沉在堤腳能擋水,比夯土結實,還省料!”

細細回憶,後世也是這個法子,先用竹籠裝碎石,沉在堤腳,骨架起來了在填上沙袋。

他當即起身,找來竹篾和碎石,在院中試著看看效果。竹籠裝滿碎石後,往水裡一沉,果然穩穩立住,章平對著石籠一盆雨水潑去,浪頭拍過來也只晃了晃。

“章平,去吧賬房喊來”

不多時,賬房先生帶著一臉的倦意來到州衙前的院中。

“你看,”

章衡指著模型,

“竹籠能透水,石籠能抗衝,比夯土耐用十倍。”

賬房先生也是極有顏色之人,趕緊算賬:

“竹篾每丈二十文,碎石每擔五文,十丈堤岸不過三百文;要是用夯土,光石灰糯米就得五百文!”

章衡卻皺著眉:

“還是要算細些——竹篾要選三年生的老竹,才耐水泡;碎石要挑帶稜角的,才能卡得牢。”

朝陽出生,章衡已經帶著章平砸開了城中一家竹器行的大門。

老闆一家見識新來的知州,嚇得趴在地上不住的顫抖。

“店家,你這店裡新竹篾作價幾文,老竹篾又作價幾文”

“回,回這位官人的話,新竹篾每捆十文,老竹篾十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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