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大宋搞審計

第15章 以工代賑解民困

湖州城牆的青苔吸足了梅雨,在磚石縫隙裡漲得發膩。章衡立在南門箭樓,指尖叩著斑駁的箭垛,目光越過渾濁的苕溪。身前條案上,是他翻閱前人典籍,結合後世解決集體經濟分配的辦法,起草的《曉諭湖州令》。

“公子!災民把州衙圍了三層!“

章平的聲音撞開箭樓木門,帶著惶急的喘息。

“交代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章衡放下手頭的竹籠圖譜,宣紙上“竹石配比“四字的硃砂尚未乾透。

章平急忙從懷裡取出被汗水浸得發皺的麻紙名冊雙手呈給自家公子。

展開名冊,硃砂畫的三道豎線在燈下泛著刺目的紅——左欄“壯丁“、中欄“婦幼“、右欄“老弱“,每欄名下都密密麻麻擠滿了名字,末尾還粘著張湖州城郊的輿圖,被水泡過的邊緣捲成了波浪。

章衡指尖劃過“壯丁“欄裡“王鐵柱“的名字,墨跡旁有個極小的“船工“批註。

“這是按昨日保甲冊核對的?“

“是。“

章平抹了把額角的汗,

“每口人都驗了戶籍,壯丁能抬石籠算一等,婦幼編竹篾算二等,老弱拾碎石算三等。只是......“

他壓低聲音,

“周通判說賑濟糧只剩三萬石,按這情況,怕是撐不過多久。“

箭樓下忽然爆發出騷動。

一個穿破褂子的老農正用竹扁擔敲著箭樓的門環,沙啞的嗓音穿透雨幕:

“章相公出來!都說你是狀元公,總不能看著我們餓死!“

跟著起鬨的瘦高漢子懷裡揣著半截糠餅,舉著拳頭喊:

“總不能餓著肚子去抬竹籠治水呀?“

章衡轉身吩咐章平,

“將案上的告示念給他們。”

袍角掃過案上的端硯,“賬明如鏡“四字被摩挲得發亮。

章平已經展開告示。

站在箭樓垛口出。高聲開始念:

《曉諭湖州令》

諸州民知悉:

今多事之秋,暫定新制,按勞計功,以分定酬。

凡湖州在籍者,依男女長幼定其力:男丁壯者,每日記十分;婦孺老者,依力定分,五至八分不等。每日勞作畢,由管事核驗,登記功分,逐月造冊。

現水患迫切,州民無隔日之糧者甚眾。州府欲信於民,日賒壯丁每日滿工糙米兩升,婦幼一升五合,老弱一升,以顯誠心。水患消弭,州民無饑饉則止。

至歲末,核算一歲所積工分,糧米錢物多退少補。多勞多得,少勞少得,勤勉者自能多得實惠。

此制既行,望眾人各盡其力,勿怠勿惰。凡偷懶耍滑、虛報工分者,查實必罰。

即刻始行,切望遵行。

湖州通判令。

章衡眼見州令宣讀完畢。

“開倉。“

他聲音不高,卻讓周遭的雨聲都彷彿頓了頓。

“相公!“

周同福的肥臉從屏風後擠出來,官袍領口沾著油漬,

“前任通判留下的糧冊上寫得明白,這三萬石是預備著秋汛的......“

“糧冊是人寫的,民心是天定的。“

章衡打斷他,指尖在名冊上敲出篤篤聲,

“壯丁每人一升糙米,婦幼八合,老弱五合。讓戶房帶標準鬥斛去倉房,按名冊點發。告訴百姓,這是預付的工糧,壯丁每日滿工兩升,婦幼一升五合,老弱一升,都記在工賬上。“

他忽然提高聲調,讓樓下的人都聽得真切,

“本官在此立誓,若有剋扣,任憑湖州百姓拆了這州衙!“

州衙前的青石板上,很快支起三張八仙桌。

戶房小吏捧著名冊唱名,章平帶著衙役用紅漆鬥斛分糧。

個絡腮鬍接過糧袋時,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袋底的糙米漏出來,立刻蹲下身一粒粒往懷裡扒;穿藍布裙的婦人用衣襟兜著米,低頭數著顆粒,髮間還彆著支發黴的銀簪;瘸腿老漢顫抖著將米袋塞進懷裡,渾濁的眼睛盯著鬥斛上的刻度,忽然老淚縱橫。

“大官人!

“一個抱孩子的婦人突然跪在桌前,懷裡的嬰孩正啃著她的破袖口。名冊上“李氏,二等“的字跡旁,有個墨筆圈住的“寡“字。

“我家男人前日被沖走了,能不能......“

她話沒說完就被周同福的家丁推開,

“規矩就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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