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段時間,
公子連再去了河邊幾回,只和何博碰見過一次。
“天氣冷了,你還出來逛啊!”
這次碰面,何博沒有悠閒的釣魚,反而穿的很正經,一副君子的姿態,見到公子連,還向他打招呼。
公子連第一次見到何博這樣打扮,光彩更加照人,竟然還感慨,“你去做擺渡人,實在太可惜了!”
“我可以把車駕借給你,在安邑中走一圈,就不用自己去賣力生活了。”
何博也笑了,想起自己在銅鞮時候遇到的事。
當年和自己打招呼的少女,現在早已為人婦為人母了。
“得來的果子平分嗎?”何博問他。
公子連反應過來何博指的是什麼,乾脆說道,“都給你!”
何博擺了擺手,“還是算了,我吃果子吃魚,都吃膩了。”
掌控山川的鬼神,怎麼可能缺吃的呢?
“你這是要去幹什麼?”
公子連問他。
“去參加婚禮呢,我認識的一個朋友,馬上要成親了!”
“可安邑城中近來沒有成親的人家。”
公子連在家裡塞滿了魏侯的耳目後,每天都要出門散心。
不出城,也得在城裡轉兩圈。
在家裡束手束腳的,又沒有娶妻,只能抱著自己睡覺。
他的確是沒有見到城裡有誰要舉辦喜事的。
“哦,新人不在安邑呢!”
何博解釋,“我是來安邑找另一個朋友要禮物的!”
“他雖然不能去參加宴席,但禮物還是要給的。”
“這樣好嗎?”公子連震驚於何博的做派。
“這樣不好嗎?”
桑在西門豹家中,接受過一段時間的教導,同劉和認識,也是依賴於此。
婚禮之前,
劉和就帶著未婚妻,到鄴縣的廟宇中祈求鬼神,希望可以將這樣的好訊息帶給許久不見的西門豹。
何博覺得,這種事的確要跟媒人說一聲。
於是他來了,也不再琢磨著如何給西門豹驚喜。
這個老東西,上了年紀後,就沒了當年在鄴縣四處抓野人的風采,出城的次數少的可憐,害的何博在城外苦苦等待,喝了不少西北風。
天氣一冷,何博更沒有耐性了,
乾脆主動出擊,看一下西門大夫是不是老的不能動了。
公子連也不糾結,只是想著要籠絡何博,就得多付出一些東西。
於是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玉佩,遞給何博,“既然有喜事,那我也祝賀一番。”
“這是我的賀禮,麻煩你帶去送給新人。”
何博坦然收下,“好的!”
“我會讓人為你唱賀的。”
說完,他就往城裡走去。
公子連繼續在河邊散步。
反正他一個無業無家的中年人,只有在河邊吹冷風的份了。
而何博行走到安邑城中,用法術將自己的身形隱匿起來,直到找到西門豹的府邸,才重新顯露。
何博敲了敲門。
僕人開了,見到是一位俊美的君子,頓時認真接待,“請問有何事呢?”
何博說,“我是西門大夫的舊友,今天來拜訪他。”
僕人於是把人迎接進來,又去請西門豹。
西門豹在孫兒的攙扶下,緩緩走出。
他見到何博時,先是瞪大眼,然後跺跺腳,最後又去掐了一下孫兒的臉蛋。
大胖孫子立馬疼得嗷嗷叫。
於是西門豹才確認,面前之人不是幻象。
“你怎麼在這裡?”
“這不應該啊!”
漳水在東邊,怎麼流也流不到安邑來啊!何博氣哼哼的說,“見到十年不見的老朋友,你就這樣的態度嗎?”
西門豹露出缺了牙齒的笑容,神色間流露出欣喜,“是我太高興了,太高興了!”
“來,坐!”
他咳嗽兩聲,邀請何博坐下。
“怎麼來的?”
西門豹先問。
何博壞心眼的不說真話,只道,“我和汾水河伯很熟悉,所以就請求祂方便一下,讓我來安邑探望你。”
“順便找你要禮物呢!”
他轉告西門豹,劉和要同桑結婚的事。
西門豹也很高興,“當年的孩童,如今也長大成人了啊!”
“我的確是要送些禮物的。”
他先是拿出了一些錢財和飾品,然後反應過來,“你從漳水來安邑,不會就想找我索要禮物吧?”
何博理直氣壯,“對啊,你能拿我怎麼辦呢?”
西門豹被氣到了,又咳嗽了一陣,“哼,真是個小氣的鬼神,鄴縣受你的澤被,真是辛苦了!”
“你受點寒氣就病了,還有力氣說我呢!”
何博也回以哼聲,但還是順手替西門豹治理了下身體。
在察覺西門豹的身體著實有些不好後,何博又說:“我看你這樣的姿態,是不是要趕時間回鄴縣了呢?”
“我在漳水可是一直等著你呢!”
他本是調笑兩句,結果西門豹卻搖了搖頭,“怕是不行的。”
“國君才下了調令,讓我去河西郡任職。”
“啊?”
這下,何博的確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