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荒坂塔內，麗絲化作桌面清理大師，面色猙獰地將自己辦公桌面上的一切物品掃落地面。
就在剛才，她得到了法拉第死亡的訊息。
這就意味著那個她想要抓捕的“網路行者”出手了。
不僅似乎未卜先知般察覺到了她和法拉第的合作，成功避開誘餌戰術，甚至還在此基礎上殺死了法拉第。
麗絲當然第一時間去調查了法拉第的死因，不過一會就查出了和軍用科技相關的痕跡。
那邊把法拉第處理掉了。
要麼是法拉第自己露出馬腳，要麼是有人傳遞情報給軍用科技——後者麗絲也試圖調查過，但只是隱約查到了一些漩渦幫的行動記錄，而那幾個漩渦幫還在沒幾天後死於街頭火拼，兇手——鬼知道，大概是某個流彈吧。
荒坂又沒辦法去和軍用科技通氣，因此線索就斷在了這裡。
怎麼辦，要繼續執行誘餌計劃，直接讓荒坂公司狗出面搞定對方嗎？但是對方能識破法拉第就應該也能識破她們。
麗絲捂著腦袋，心中全是煩躁。
前幾天反情報組織內部又進行了一次大會，他們小組已經被批評很多次了。
詹金斯對她的眼神並不友好，理所當然，有關於“田中案件”的失職就算了，竟然還放任一個“網路行者”肆意妄為在他們的地盤上屠殺駭客而全身而退？
這樣的辦事效率，麗絲甚至感覺屠刀已經來到了她的脖頸處。
然而，就在她紅溫到都快想去洗澡時——
【滴滴滴滴滴】
聯絡人視窗抖動，麗絲下意識停了下來。
她看向那個名字。
【v】
！
詫異，麗絲下意識開始思考為何v會在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同時，她也想起來，自己曾經在這個女人那邊獲得過建議。
當初v輕鬆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全部猜對，在此基礎上還提醒了她可能的風險。
但她大意了。
沒有想到自認為十拿九穩的誘餌方案竟然會落空。
心裡感情複雜，但麗絲還是接受了通訊請求。
【v，真是稀客啊，怎麼，找我有事嗎？】
看著畫面中那個颯然凜然的女人，麗絲笑容勉強。
【嗯，聯絡聯絡同事感情。】
v彎嘴笑笑。
【詹金斯說，我們都是同個部門的人，上次會議時他也覺得自己說過頭了，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受，讓我過來輔助一下你的工作。】
麗絲：.那一瞬間，如墜冰窟。
在公司混了這麼久，她怎麼會聽不出v這句話的深意。
這可不是什麼字面意思的互幫互助，荒坂公司沒有這樣的文化。
v所謂的幫忙，換個詞來說就是架空。
顯然，詹金斯對她已經失望到了極點，連任務的主動權都不想再給她。
在詹金斯眼裡，麗絲已經失去了使用價值，但還可以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那就是扶持v。
任誰都知道v是詹金斯看重的人才，但是她太過年輕，能力受到認可也會有人質疑經驗。
部內會議上，組長們對v態度好壞也是參半。
所以詹金斯先故意在會議上將麗絲罵的一文不值，吸引整個部門的注意。
這時候，再讓v來負責處理麗絲剩下的爛攤子，只要她成功了，首先可以大舉獲得聲望，其次，欠下v這個人情的麗絲之後也基本上成為了扶持v成為下一任部長的傀儡。
這群賤人！
麗絲心生怨毒，但卻完全說不出內心真實的想法，只能把後槽牙都咬碎了往肚子裡吞。
而就在這時——
【放心吧麗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心臟又是猛地一緊，v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叫麗絲感到一陣心悸。
【我不會奪走你的主動權，也不會試圖拉攏你的部下，我只是.嗯..給點意見。】
v“純良”地笑著。
【相信我麗絲，我想和你搞好關係。】
麗絲：.即便明知道這是唱著黑白臉擱這pua她，但麗絲還是無法抗衡自己的生理本能得感到一陣安心。
她想起來v在荒坂內的名聲。
雖然手段乾淨利落，雷厲風行，但是對待下屬卻意外有人情味。
在公司內算是少見的沒有奇怪癖好的“好人”。
【那麼現在，我來給你一點意見。】
【——】
——【檔案傳輸中】
麗絲看著自己的郵件箱中多出了一份文件，雖然心有疑慮，還是順應本能地開啟了它。
然而當她看到那份文件的瞬間——
“這！你是怎麼拿到這玩意的？！”
在麗絲面前的文件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大頭照片與對應的文字描述。
姓名，工作內容，生平履歷這是【義體金剛試驗人員候補】
“我們的專業駭客都沒能夠復原這份資料，你是怎麼繞開那個“網路行者”！”
【單純的技術問題，以及打了個時間差吧。】
v平靜地回答。
【我的駭客能力還算過得去，而我提前得知了你的誘餌計劃。】
【如果能直接抓住駭客當然好，但我稍微留了個心眼。】
【如果你沒能夠抓住駭客，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實力過硬，直接在殺死誘餌的情況下還能擺脫荒坂部隊以及法拉第的追捕。】
【第二種，則是對方透過某種手段得知了誘餌計劃，即為存在“通風報信”者。】
v是反情報組織中的錦衣衛，她可太熟悉這件事了。
【那麼就要想辦法確定這個資訊源是公司內還是公司外。】
【於是我將計就計，在你們執行誘餌計劃，吸引網路行者注意力的情況下，我在同一時間進行了一次“深潛”。】
反情報組織內部的資訊，以v的許可權自然可以查閱。
以她精湛的駭客技術同步進行資料復原，如果對方是公司內部的背叛者，那麼就必然會來阻止v。
而如果對方是外部的.那麼對方的情報自然最多侷限於“知道法拉第即將進行誘餌計劃”。
這種情況下，則會因為需要將注意力放在誘餌身上，從而錯過v的深潛記錄，就算及時發現了v的動靜，外部人員也大機率會將v也看成“誘餌”的一部分。
而這個測試的結果是.【對方果然沒能夠發現我的用意，於是我很快就駭得了這份資料。】
v說的理所當然，但只有麗絲知道她做的事情有多麼異常。
趁著誘餌作戰的時候同步潛入？先不說v是怎麼繞過她獲得了資訊許可權，就說能復原專案的手段，就不不該是本來和實驗無關的v應該做到的。
她的駭客屬性至少是專家級，不僅如此，決斷力，執行力，變通性都很突出。
到這裡，麗絲已經服氣了。
只是，問題還剩下來一點。
修復實驗專案，獲得的最重要的資料自然是義體金剛的實驗記錄。
但是v卻把候補者名單發了過來。
這是為何？
而彷彿猜到了麗絲的想法，v繼續說道。
【其實我也不確定有用的資料都有哪些，最開始我調查的是義體金剛的衍生產物，畢竟義體金剛本身很難量產，但我懷疑反重力系統的其他武器才是軍用科技的重點目標。】
【但那些衍生品都被放在了實驗室裡，製作的也都是樣品，要是軍用科技的人，估計早就把那些拿走了。】
【因此，我試著轉化思考，首先——對抗不同的角色就有著不同的行動方式，按照你的視角，或許已經確定了我們的敵人是軍用科技吧？】
“當然，在我們打算找出對面犯人的時候，法拉第就被軍用科技殺死了。”
麗絲皺眉，不知道v為何突然說這個。
【很合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也認為有九成機率是軍用科技在暗算我們。但是，作為反情報組織人員，哪怕剩下的可能性只是百分之十，我們也得搞個清楚透徹，不是嗎？】
【這剩下的百分之十，誕生於“我無法理解軍用科技阻礙我們復原這份資料的動機”。】
麗絲看了眼資料，很快明白了原因。
因為這份資料太空洞了。
實驗專案【義體.金剛】
雖然是號稱可以壓倒軍用科技的戰爭義體，但是設計粗暴的同時，完全沒有對實驗進行足夠樣本數量的模擬驗證，更沒有實體實驗。
軍用科技為了這樣的資料，大費周章殺了他們的駭客？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一份實驗候補名單，這上面或許有某個勢力想要保護或者不願暴露的人。】
在這個名單之中，有公司狗，有街頭幫派中某些比較出名的僱傭兵，甚至有暴恐機動隊的人名.百分之十不到的機率，如果做出這一系列行動的人，真的不是軍用科技，而是某一個人的話那麼，理由就是.包庇這裡面的某個人？【最王道的方法是把所有候補人的檔案挨個調查。】
【但是現在就稍微換一種方法吧。】
畢竟我也很忙。
v笑笑。
【試試就知道了。】
【麗絲小姐，請按照我的指示向整個夜之城的中間人釋出這樣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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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衛小隊執行了路明非所說的計劃後，他們陷入了一段時間的平靜期。
接任務的動作放緩，儼然是一副觀察事態的模樣。
露西的精神一直高度緊繃，她睡覺前總是在害怕會再度收到荒坂駭客的駭入接入諮詢。
但一星期過去後，哪怕是她也終於安心了。
“這一次多虧路明非了。”
凜立在鋼鐵叢林上的霓虹廣告牌在夜空之中閃爍著屬於自己的奢靡色彩，不對，說是閃爍有些偏頗，應該說掠奪吧。
夜空的月和星都被那五光十色的籠欄所遮蓋，整個都市就像個裝著led炫彩燈的寵物籠子被浸到了水裡，模模糊糊暈開的調色盤破壞著大腦的視覺資訊。
大衛和露西在他們自己的公寓陽臺喝酒，在這個時間段，他們隊伍就臨時過上了退休生活。
久違的，兩人還一起看了月球體感模擬影片。
“總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
啤酒罐子被隨意擺放，星光點點的天空下老夫老妻悵然地看著街道上迷茫的光點在四散橫撞。
兩人聊了很多。
初次見面，在曼恩團隊的過往，曾經一起觀看的月球影片，以及那份現在看來啼笑皆非的冷戰期。
著名主播說過：只要勇敢起來就行了啊——很多時候的人際難題都能夠如此簡單被破解。
在此時，他們沒有了路明非視角中賽博朋克大佬的沉穩做派，更沒有瀟灑伶俐網路行者的刻板印象。
只是一個空有蠻勁和燃燒自我覺悟的少年，以及畏懼著公司的逃避之人。
就算是這樣的他們，也在某個瞬間，這個瞬間，獲得過短暫的平靜。
而這一切都多虧了某個嘴碎的衰仔。
“那孩子也變了很多。”
“呵呵.最初可是完全不成樣子，空有一身天賦，但完全不懂規矩。”
“但我們不是最開始就看好的嘛？”
“是我先找到他的。”
“是我先讓他加入隊伍的。”
兩人的話題重心不知何時開始偏移，兩人啤酒瓶碰撞的頻率逐漸變化，從據理力爭到開始嘴碎鬥氣
雖然大衛和露西永遠都在否定著路明非是他們的孩子，但客觀來說，他們對路明非或許比親生孩子還要“疼愛”。
路明非像是個人型的“高價效比交換機器”，你對他好一點，他就對你好很多，你對他好很多，他就把自己連著小命一起全給你。
或許正是大衛和露西這種不知不覺間的溺愛，讓衰小孩鼓起了一輩子都未必有那麼幾次的勇氣和智力，去努力思考對抗公司的手段。
而現在.“.要不，要個孩子吧？”
“唉？”
猛地轉頭，或許速度猶然大於開啟斯安威斯坦的時候，大衛瞳孔震撼地看著露西。
後者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在一切安定下來後。”
“.我知道了。”
大衛一時語塞。
身材魁梧的他此刻肢體語言卻那麼拘謹，臉上小表情不斷閃爍。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那，讓明非當那孩子的教父還是哥哥。”
“自己去想。”
——————
“哈秋！”
那麼，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當事人路某人此刻正在幹嘛？
“統領！這次我們去幹誰？”
“統領！這次任務也是圓滿完成啊！不愧是大統領！輕易就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統領要一起看超夢嗎統領！這次有你喜歡的二次元風格！”
來生酒吧的深處，熙熙攘攘的人群擁擠在某個包廂。
他們人頭攢動，臉上帶著狂熱，努力推開自己身邊的人試圖向深處擠去。
而在那烏壓壓人群的最深處，他們的“目標”終於在壓抑後忍不住爆發了。
“夠了！！！！”
路明非一腳踹開自己面前的酒桌當作盾牌隔絕人群，然後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氣。
藍色的酒吧流水燈把男人的胸肌輪廓照亮，鼓起的腮幫子帶著圓滑的弧線，在某一刻猛然收縮，氣流衝出。
“首先我不是統領！那種彷彿港漫裡帶劍長得像迅哥兒一樣的領袖外號是鬧哪樣！完成任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僱傭兵不就是幹這活的嘛！到底是有哪裡“其他人做不到”啊！那行業就完蛋啦！”
吐槽的慾望被噴射而出，表情嚴峻的路明非險些斷氣地補充最後一句話，“還有誰說有二次元風格的超夢，我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