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有兩個總兵衙門、還有府衙、漕運衙門、運轉都司等。
各司其職。
總兵衙門又有許多科所。
負責牲口的,負責兵器的,負責糧草的,負責操練的,負責巡視,以前家大業大,如今當官的比當兵的都要多。
見怪不怪,踩在衙門的青磚墁地上,在儀門兩側旗牌官那裡被攔下。
來人穿著四品武官服,所以兩位棋牌官很客氣。
“我是王信,練兵的都司,來找司務祝楨。”王信邊說,邊遞過去自己的腰牌。
兩位棋牌官並沒有多做檢查,也就是瞅了一眼,很快露出笑臉,“叨擾了,大人,小的職責在身,並不是誠心攔大人。”
“沒事。”
王信見兩人檢查完,收回自己的腰牌,然後往裡去。
自己雖然上任快一個月了,總兵衙門沒有來幾趟,很多人不認識自己不奇怪。
至於得罪?
兩名棋牌官表現出的小心翼翼,所以王信相信有這樣的人。
性格敏感,喜好耍威風等等。
各種原因。
不過自己不是這樣的人。
從底層身上找存在感,這是多麼無聊的趣味,偏偏這種人還真不少。
再次來到一排房子,走進一間班房,裡面有個官員躺在椅子上睡覺,王信看見後,咳嗽了兩聲,那官員被嚇醒,看著王信發愣。
“祝司務,不認得我了。”
王信笑道。
那官員彷彿還在半夢半醒,沒有回過神。
王信知道他不記得自己,裝傻,於是主動笑道,“我是王信,河西那邊練兵的都司,前幾日見過面,我來遞交過練兵章程。”
“王都司,我當然認得你,稀客稀客。”
那官員彷彿才醒,臉上一下子熱情了起來,主動站起身,向外面吆喝,命人進來上茶。
司務是從九品的文官。
大周百年來,武官地位不可避免的大幅度下降,特別是前些年勳貴被打壓,更加連帶了武官,以至於七品的縣令都要大於四品的武官,不是規定,是現實大於規定。
只是從九品的司務已經是最末等的文官,沒有資格在王信面前擺譜。
“祝司務,我遞交的練兵章程,衙門裡有什麼說法?”
王信請教。
“已經遞交上去了呀。”祝楨笑道,“我親自送去東軍僉事石大人處了,如果王都司實在著急,要不要去提督衙門問問?”
王信盯著祝楨。
祝楨被看得發虛,顫笑道:“王都司,怎麼了這是。”
“祝司務,我和你沒仇吧?”
“王都司這話說的,下官和你能有什麼仇,不敢的呀。”祝楨一頭霧水,感到眼前的都司不好打發,遂不敢再亂開口。
“我們自己衙門的事,自己不處理,反倒是讓我去找提督衙門的僉事,姑且會不會得罪人,要去問,也應該是你去問。”
衙門裡的小鬼難纏。
自己不得罪人,但也不怕人。
遇到這種難纏的小鬼,越是得腰桿硬,掌握好分寸,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泥捏的,並不是讓對方畏懼,而是讓對方不敢輕易刁難。
最主要的是。
自己是都司。
四品的武官,對方才是從九品的文官,差距太大了,能碾壓他。
和帶兵一樣的道理。
官場上也是如此,光做個笑呵呵的和善人可不行。
得能軟能硬。
對面的官員可能是被嚇住了,老老實實起來,越發客氣。
“王都司,並不是下官推諉,實在是提督衙門沒有回信,別說王都司您的事,三個月前,咱們總兵親自催的三百套棉甲,您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