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縣乞活軍出工不出力。
他們的的拖延與敷衍了事,石虎全都看在眼裡。
這位天王並未責罰處置,而是冷眼旁觀。
本就是吸引注意力的炮灰,用以掩護挖掘地道。
那邊地道挖掘進展順利,這邊也算是完成任務。
等到大戰結束攻破了城池,到時候自有處置。
苻洪挖地道的進展,的確是非常順利。
甚至順利到了,苻洪都有些膽顫心驚的程度。
按理說,這麼大的工程與動靜,哪怕挖掘的非常深,可守軍也不至於一點反應都沒有。
之前城內的乞活軍打的那麼兇,接連挫敗了多番攻城。
按理說應該非常警惕才是。
可事情就是這麼順利,乞活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挖通了的地道盡頭,是一座靠近宮殿群,內裡空無一人的偌大院落。
靠近皇宮的宅院,都是屬於權貴,內裡院落極大。
藉助著夜幕的掩護,悄然出了地道的氐人勇士,小心翼翼的向外觀察。
附近除了偶爾路過的巡邏軍士,真的是空無一人。
外面寬敞的街道兩側,皆是後趙權貴們的深宅大院。
一座接一座,蔚為壯觀。
這些宅院青灰色的外牆,足有丈許高。
苻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此時地道都已經挖通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安排幼子苻雄,帶領足有上千的氐人勇士,乘著夜色透過地道突入城內。
三子苻健,則是安排後續軍士進入坑道支援。
苻健,前秦開國皇帝。
苻雄,前秦宗室,開國功臣。
苻雄有個很出名,被寫入了成語之中的兒子。
他的兒子名叫苻堅。
號稱大軍投鞭斷流,與謝玄在八公山激情碰撞,結果身死國滅的那個苻堅。
此時的苻堅,還是個半大小子,在鄴城府邸裡當人質玩耍。
他的父親苻雄,則是領著氐人的勇士們,魚貫鑽進了坑道里。
甲葉鏗鏘,大批氐人從城內洞口鑽出來,沒過多久就擠滿了院落。
舉著刀的苻雄,推開院門向外張望。
外面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一片寂靜無聲。
“真成了?”苻雄都有些不敢相信。
守軍之前打的那麼兇,諸胡戰心都打沒了。
此時竟然如此順利的入城,苻雄感覺外面空寂的街道,好似擇人而噬的猛獸。
可此時都已經入城了,多想也沒用。
他用力揮手,大批氐人勇士魚貫而出湧上了街道。
越來越多的氐人佔據了原本寬敞的街道,腳步踩在青石板上,密如落雨。
沒得夜盲症的氐人勇士們,沿著街道快步向前奔跑。
‘嗡~~~’
略顯熟悉的輕微嗡鳴聲響,吸引了苻雄的注意力。
聲響很輕,但他確實聽到了。
腦海之中猛然想起了關於飛鸞的傳說。
苻雄慌亂抬頭,果然是在夜空之中,見著了懸浮著的飛鸞。
一瞬間,他心膽俱裂!
遠處建德殿前丹階上,操控無人機的林道,側首囑咐不遠處的金蓮“點吧。”
手中拿著燃香的金蓮,將香頭懟在了煙花‘菊花盛開’的引信上。
一聲悶響,拖著長長怪叫聲響的煙花,沖天而起。
煙花飛昇至半空之中綻放,宛如一朵盛開的菊花,五彩斑斕,絢爛奪目。
下一刻,擠滿了氐人的街道兩側,屋頂牆頭紛紛冒出大批乞活軍甲士。
他們舉著強弓硬弩,射出如雨箭矢。
更有臂力超群的乞活軍,奮力將點燃的陶罐,扔向了大街。
連片的轟鳴聲中,夾雜著淒厲的哀鳴嚎叫。
在火藥動能的驅動下,無數紛飛的鋼珠,擁有著強大的穿透力。
無論是穿著皮甲還是鐵甲,結果都是一樣,被鋼珠射成篩子。
眼見著本族勇士,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之中哀嚎。
苻雄目疵欲裂,這可都是他們氐人的精銳青壯啊。
每一個都是族中勇士!“衝出去!”
揮舞佩刀的苻雄,厲聲高呼“別被堵在街上!”
前邊的氐人勇士拼命向外衝,可卻是在街道盡頭,遇上了數十道纏繞捲曲的長鐵卷。
那鐵卷晃晃悠悠看著好似沒什麼威脅,勇士們直接拔腿跳躍,躍了進去。
下一刻,慘叫聲中傾倒一片。
鐵絲網上的倒刺扎入身體之中,越是掙扎纏繞的也就越緊。
後續的人撲上來向前擠壓,更是將前邊的人,徹底擠進了鐵絲網的纏繞中。
晃動的鐵絲網撕扯著皮肉,引來連綿不絕的淒厲慘叫,宛如夜梟般滲人。
成排的乞活軍出現在了路口,手中無縫鋼管長槍接連刺出,在氐人身上扎出深深的傷口。
無縫鋼管的前段,擰上的是開了血槽的三刃槍頭。
這是真的一紮一個血窟窿,往外飆血的那種。
慌亂的氐人,互相協助奮力託舉攀爬街道兩側的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