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能改!”羅耀國笑著推過一碟芙蓉糕,“過半數舉手就成。可惜啊——”他指尖蘸著茶水在桌布畫圈,“東殿七萬舊部,在大會里連張票都沒有。”楊秀清猛地攥住桌沿。
列車正掠過玄武湖,水面倒映著陸軍子弟學堂的玻璃穹頂,穿學生裝的孩童列隊跑過操場。
“他們現在回來了!”
“所以明年開春選新代表。”羅耀國掏懷錶彈開表蓋,“四哥想參選?”
楊秀清盯著錶盤上跳動的金針:“自然要選!”
羅耀國“啪”地合上表蓋:“那咱們今日,便從選舉規矩說起——”
汽笛長鳴。
車窗外,紫金山腳的新東王府已亮起電燈,幾十扇玻璃窗淌出昏昏黃黃的光,像一頭伏在黑暗裡蟄伏了多年的巨獸,現在終於開了眼。
楊秀清坐在絲絨軟椅上,指節輕輕敲擊著扶手。
羅耀國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冊燙金封皮的《太平天國選舉章程》,推到楊秀清面前。
“四哥,這是天曆二十三年修訂的選舉法,您先過目。”
楊秀清翻開第一頁,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條款,眉頭越皺越緊。
“我有七萬多人,”楊秀清猛地抬頭,“四五十席保底有吧?”
“這可不好說。”馮雲山慢悠悠道,
楊秀清冷笑:“那些人都是我一路帶出來的,不投我東殿的票還能投誰的?”
羅耀國微笑:“說的也是.但他們得先登出朝鮮、日本的國人身份,一律登記為太平天國國人。”
楊秀清瞳孔微縮:“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蕭朝貴咧嘴一笑,“他們得選,是當朝鮮國人、日本國人,還是當天國人。選了天國國人,就不能再兼朝鮮、日本的國人身份。”
楊秀清的手指捏緊了章程,紙張在他掌心皺成一團。
這還是要把他的朝日天國和東王府一拆三分啊!
列車緩緩停靠紫金山站。
楊秀清站在月臺上,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東王新邸,忽然覺得胸口發悶。
羅耀國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哥,到家了。”
楊秀清沒動。
“選舉的事……”他緩緩開口,“我要帶人參加。”
羅耀國微笑:“當然可以,而且歡迎!”
“我要東殿舊部直接登記,不必登出朝鮮、日本身份。”
“這不合規矩。”
楊秀清猛地轉身,盯著羅耀國的眼睛:“規矩是人定的!”
羅耀國依舊笑著,眼神卻冷了下來:“四哥,天國的規矩,是天父定的。”
楊秀清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好,好。”他點點頭,“那咱們就按規矩來。”
他邁步走向東王新邸,靴底踏在花崗岩臺階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背後,羅耀國的聲音遠遠傳來:
“四哥,選舉的事,您真的會嗎?”
楊秀清沒有回頭。
他知道,這一局,他贏面還是很大的.哪怕只有一成的席位,也能和其他幾殿交換利益,結成一黨。至於日本、朝鮮,可以都傳給承天,讓他當朝日天國的王。
這.太平天國的大會應該管不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