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無聲地端上茶盞。李秀成掀開青花瓷蓋,水汽漂浮,模糊了他臉上的皺紋,卻讓那雙眼睛顯得更加銳利。“我之前就和你們說過,英國的海上霸權,建立在五個關鍵點上。”他豎起五根手指,每說一個就屈下一指,“蘇伊士運河、馬六甲海峽、尼加拉瓜運河、直布羅陀、好望角。”
“只要這五個點被控制,大英帝國的全球統治就會像這樣——”李秀成突然將茶盞倒扣在沙盤上的倫敦位置,褐色的茶水順著泰晤士河的模型蜿蜒流淌,“崩潰。”
“我們的提議很簡單。”李秀成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平天國負責拿下馬六甲、尼加拉瓜運河和好望角;德意志帝國和俄羅斯帝國負責奪取直布羅陀和蘇伊士至於你們兩國怎麼分配,我們不問。”
議事廳內一片死寂。連窗外巡邏士兵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瓦德西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個方案意味著:太平天國拿下60%的海權,德國和俄羅斯一起拿40%。但更可怕的是,如果拒絕英國想必是不介意繼續拿著世界40%海權當西方霸主的!
“五勝點全破之日,便是新世界誕生之時。”李秀成從參謀手中接過一份檔案,羊皮紙上燙金的太平天國國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這是《三國軍事協調綱要》草案。”
“德意志帝國需要時間準備。”瓦德西的聲音乾澀,“至少二十四個月。”
李秀成輕笑一聲,又將目光投向俄國人。
阿列克謝耶夫急忙道:“俄羅斯同樣需要時間整備海軍,黑海艦隊的新艦.”
“你們在黑海造船廠的那幾艘黑海重炮艦?”李秀成的助手張德成打斷道,他從一個海軍參謀手中接過另一份檔案,“首艦‘塞瓦斯托波爾號’的裝甲鋼是從英國進口的,而現在.”他翻開檔案,‘英國海軍部因為需優先建造他們自己的戰列艦,已經凍結了對俄軍售。”
俄國特使的臉色瞬間慘白。
“如果等你們準備好,戰爭可能已經結束了。”李秀成走到窗前,望著院中那棵百年銀杏,“不如這樣——我們定一個更靈活的條件。”
他回到沙盤前,手指點向三個關鍵位置:“新加坡、莫爾斯比港、尼加拉瓜運河西口。”
“我軍拿下其中兩處,德俄便必須參戰。”李秀成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否則.”
“否則怎樣?”瓦德西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我們不在乎誰統治西方!”李秀成淡淡地說,“一點都不在乎!”
子時的更鼓聲從紫禁城方向傳來時,梁公府的議事廳依然燈火通明。
十二名書記官輪番記錄著條約細則,他們的毛筆在宣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李秀成站在世界沙盤前,手中的指揮棒有節奏地敲擊著直布羅陀的模型。
瓦德西的鋼筆在《三國同盟密約》上懸停了足足三分鐘。這份用中、德、俄三種文字書寫的檔案,第七條明確寫著:“當太平天國奪取新加坡、莫爾斯比港、尼加拉瓜運河西口三處目標中的兩處時,德意志帝國必須在三個月內退出北約,並且在歐洲大陸上發起戰爭”
鋼筆終於落下。當瓦德西簽完最後一個字母時,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像戰鼓。
阿列克謝耶夫的簽名則顯得倉促許多,就像俄國的戰爭準備一樣。
當三人走出梁公府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一隊太平軍騎兵正從長安街飛馳而過,馬刀上的紅綢在晨風中獵獵飛舞。瓦德西望著那些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廣泛流傳的一些拿破崙一世關於中國的預言:“中國是睡巨人,讓它繼續睡.它的覺醒將是人類的新太陽!”
“當東方人開始用我們的規則玩遊戲時,就是歐洲霸權的終結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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