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承認道:“什麼都瞞不過殿下,我從前確實殺過人。”
“殿下可知兩年前我與秦芸芸去城外青雲觀上香,後來遇見山匪一事?”秦鳶問道。
“略有耳聞。”其實他聽到人們議論更多的,是那一夜秦鳶同楚知南夜宿深山、沒了清白的傳聞。
“本來那窩山匪知曉我們是官宦家室,只想搶了金銀便走,偏偏秦芸芸要與那匪首做口舌之爭。”秦鳶說到此處,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根。
時至今日,她還是對秦芸芸的無謂的愚蠢記憶猶新。
而秦芸芸得罪了匪首,卻沒能力解決問題,她這個會功夫的、做姐姐的,當時是真心把秦芸芸當做親妹妹的冤大頭,便只能替自己的好妹妹善後。
她假意做了匪首的人質,將人帶離了青雲觀,後來又伺機傷了看守她的人,正要逃出之事,遇見了前來相救的楚知南。
“我當時對著匪徒下不了殺手,後來他們追上了我和懷王世子時,卻真是對我們動了殺心,懷王世子替我擋了一箭。”她閉了眼,將當日情況細細道出。
“他受了傷,我終於下定決心,結果了幾個山匪,他們不敢再追,可我帶著受傷的懷王世子,也走不出密林,只能尋了個山洞夜宿,第二日等來了救援的人。”
“後來我才明白,手上執著利器,心智卻不堅定的人,是這世上最軟弱的人。”
因為人人都因恐懼你手中的利器想對你痛下殺手,可你卻因為心軟而無力防禦回擊。
上一世的她與林家,不外於是。
楚硯之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也不知信了沒有,半晌,他方才道:“因為救命之恩,所以你對楚知南傾心相許?”
秦鳶一頓,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是也不是。
也因為那夜之後,秦芸芸同梁如煙時不時便在她面前落淚,哀嘆她的名聲,感激於楚知南維護她清白的貼心。
當時秦芸芸振振有詞地話還清晰響徹她耳邊:“若不是世子一力瞞了下來,說你剛與匪徒離開就遇見了他,否則姐姐與匪徒共處那麼些時辰的事情傳了出去,外頭人不知會怎麼說姐姐,世子可真是個大好人。”
如此這般,她怎麼可能不對這偏偏如玉的“大好人”動心。
她不知如何同楚硯之解釋這幽微難明的心事,便只簡單一低頭:“或許。”
楚硯之沒有再問旁的,馬車搖搖晃晃,回了晉王府。
她領走了見到她滿眼欣喜的青兒,臨走時,楚硯之突然道:“過幾日宮中會派嬤嬤前來教導你規矩。”
他遲疑片刻,在驚雲略顯驚恐的眼光中又開了口:“若你不喜歡,敷衍應付過去便可。”
秦鳶自是點頭應下。
秦鳶主僕二人方才離開,驚雲便道:“殿下,可萬萬不能對秦大小姐動心啊!”
不等楚硯之回話,他便倒豆子一般道:“先前京中那些傳聞,我如今是不信了,可今日看她動手狠厲,又想想她竟然能對懷王世子如此絕情以對,實在是個心狠手辣冷心冷情的女子,不是良配啊。”
他說得懇切無比,滿腔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