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一下縱了起來,左右看了一圈,做賊似的將秦鳶拉進房中,秦鳶這才看清,她懷中抱著個不小的包裹。
“小姐,你逃婚吧。”她將那個包裹塞進秦鳶懷中,秦鳶順手一掂,份量不輕。
“您今夜就走,我身量同小姐差不多,之後便說您染了痘症不便見客,到大婚的時候,便由我穿上喜服替您出嫁,到時您應該已經到了北疆。”
“北疆有林將軍護著您,天高皇帝遠,晉王奈何不了三十萬鎮北軍,他要是真的生氣,也只能拿京中的秦家開刀,也是正好。”
秦鳶含笑聽著她喋喋不休,將後路一一安排。
“我走了,那你怎麼辦?”秦鳶問道。
青兒一閉眼,一咬牙:“我會在喜轎中自盡,讓天下看看,皇家如何逼死一個新嫁娘。”
“好了好了。”秦鳶見這丫頭越說越不像話,簡直比她還要勇上三分,終於收了心思,鄭重其事道:“我不走。”
“可是小姐,晉王他......”青兒急道。
“青兒我問你,京中都說我什麼?”秦鳶卻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說您驕縱任性,不識禮法,甚至...失心瘋魔。”青兒喏喏。
“那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秦鳶又問。
“您當然不是。”青兒反駁道。
“那京中也說晉王暴戾狠毒,手下冤魂無數,可你生活在京中十數年,可有見過晉王欺男霸女,當街殺人?”秦鳶淡淡道。
“那您的意思,晉王是個好人?”青兒的想法很簡單,她家小姐是個頂好頂好的人,如此類比,自然晉王也是個好人。
秦鳶哭笑不得,這丫頭可真是直腸子,“我不是說晉王就是好人,我只是想告訴你,僅憑風言風語去了解一個人,是非常有失偏頗的一件事。”
青兒懵懵懂懂,跟著點了點頭。
晉王府燈火通明,楚硯之拾了一枚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中,“她這麼說?”
“是,屬下在暗處守了秦小姐一天,直至方才她熄燈睡去,方才回來,所言所行,皆已悉數回稟您。”驚雲跪坐在下首,滿臉肅穆。
晉王府比秦鳶先一步收到的賜婚旨意。
昨夜晚些時候,楚硯之便被榮安帝急召入皇極殿,榮安帝照常免了他行禮,將墨跡未乾的聖旨遞到了他手中,“如何?”
楚硯之一目十行,心中微訝,開口卻波瀾不驚:“父皇,兒臣納了林家的人,太子那邊,許是不大高興。”
“你啊你,你倒是直接。”榮安帝叫他說得一愣,哼笑一聲,“那他還想自己納了林家的不成?這也要,那也要,朕看朕給他的實在太多了些。”
“父皇息怒。”楚硯之勸道。
“既然朕賜婚予你,你就接著,不必擔心朕會猜疑,也不必擔心太子妒忌。”榮安帝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像是尋常父子相處一般,“朕從前覺得,林家軍權與皇權交涉不深是好事,可近幾年卻又想,這鎮北軍還是捏在自家人手裡,我才放心。”
“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榮安帝眸色深沉,不待楚硯之再言,便揮手道,“不必多言,你也去勸勸你母妃,朕先前去永寧宮想問問她的意見,她一聽秦鳶的名字,便不由分說哭了起來,讓朕好生尷尬,你去同她說說。”
楚硯之低眸斂目,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