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
彼岸的回答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是因為法比烏斯少爺在酒館裡的搭訕,還勸了幾次酒,就被這個瘋女人暴打了一頓之後丟進了酒館的後巷?
這就讓一個人為之送命的理由?
他們無法理解。
而他們也根本沒法從彼岸身上看出她的悔恨,她表情淡定,語氣輕鬆,彷彿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這絕不是什麼小事,他們聽說法比烏斯少爺傷得不輕,少爺並非超凡者,平時又疏於鍛鍊,這一整天他都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連飯都不怎麼吃,埃什大公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失去了福林這個私生子之後,大公絕不能任何人對他的子嗣動手。
大公下令,不論他們使用什麼手段,派出去多少個人,都要確保把這個紅頭髮的女人活著帶到他的面前。
這個女人在死亡前,要為她昨天的行為贖罪,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埃什大公的怒火。
他們幾人都是剝皮者中的佼佼者,完成過無數任務,經歷過無數次的試煉……
讓他們體內的“火種”已經達到了最完美的狀態。
只是他們本以為彼岸會給出更“充足”的理由,比如關係到銀輝帝國平民與貴族之間長達數百年的恩怨,又比如為了某些因辛普勒家族而被毀滅的村莊或小鎮而來,剝皮者們總是習慣於為家族處理掉這類苦大仇深的反抗者與復仇者,以至於當他們聽到彼岸只是因為“看法比烏斯不爽就把他揍成了豬頭”的理由時,突然有些無所適從了。
這是最無關緊要的理由。
甚至對於帝都的大多數人來說,法比烏斯少爺的搭訕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少爺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每天都會有大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跑來少爺面前搔首弄姿,希望得到法比烏斯的垂青。
“這樣還不夠麼?”
彼岸有些疑惑,在她看來那不過是一場普通的街頭鬥毆,雙方喝了酒之後互相看不順眼就在街上打了一架——哪怕在他們如今治安環境良好的帝都,這樣的事也時有發生,被帝國騎士團逮到了也頂多只是批評教育一下。
這下他們徹底聽明白了。
這個女人要麼是個傻子,要麼是個瘋子。
但從她能輕而易舉地把他少爺身邊的護衛打趴下來看,她是一個有著超凡武力的瘋子。
幾人擺好了協同作戰的陣型,他們覺得或許正是因為彼岸自持武力不凡,才敢如此膽大包天地把他們引來了這個死衚衕。
自絕退路,沒有逃跑的空間,在她看來這很可能只是另一場街頭鬥毆。
然而實際情況是當她對法比烏斯少爺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死定了,辛普勒家族不會放過她,甚至不會允許她輕鬆地死去,所有得罪了辛普勒家族的人們都要在那之前懺悔並償還他們的罪行,直到埃什大公原諒了他們,才會仁慈地賜予他們死亡。
辛普勒莊園的監牢中關押著許多這樣的人,哪怕是那些自認為做好覺悟的復仇者們,也會在懲罰的過程精神崩潰,卑微地跪在埃什大公面前祈求他的寬恕。
他們已經開始期待這個瘋女人轉變後的樣子了。
見狀,彼岸挑了挑眉,用左臂把裝滿面包的袋子抱在懷裡,騰出了自己的右手,“這就對了,廢話少說,要打架就來。”
打架?
剝皮者點燃了“火種”,頃刻間來到了彼岸的面前,手中淬毒的匕首直指彼岸的腳筋而去,這是他們慣用的作戰風格,癱瘓獵物,讓他們在流血與毒液的折磨之下失去意識,這些特製的毒藥只會麻痺他們的神經,並不致命。
他們沒有留手,在交戰的剎那,就啟用了“火種”賦予他們的全部潛能。
在經過了洗禮之後,他們已然超越了人類的界限,到達了凡人無法企及的領域!
彼岸的行動在他眼中就和慢動作沒什麼區別,她看起來就像是被突襲驚得愣在了原地,法比烏斯少爺的護衛提到過彼岸的動作很快,這是那些廢物為數不多的作用,讓他們在來到這裡之前就制定好了戰術。
對於那些以速度見長的獵物,雙腿就是他們弱點。
近了,更近了。
只要一次揮刀,就能讓這個獵物再也跑不起來!
“轟——!”
突如其來的轟響,讓其他幾人僵在了原地,他們沒能覺察到那電光火石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當他們回過神時,靠近彼岸的同伴半截身子已然嵌入了地下,只剩下後半截身體抽搐著露在深坑外面。
所有人都在提防彼岸系在腰間的長劍,在他們看來那是唯一可能傷害到他們的武器,靠近彼岸的剝皮者也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她的佩劍,可出乎所有意料的是,迎接他的卻是一記鐵拳。
僅僅一拳就把那經過了賜福,刀槍不入的軀體砸進了坑裡,這樣的力量甚至要比那個“帝國最強的男人”蘭斯更加恐怖,他們無法理解彼岸看起來並不算粗壯的胳膊為什麼能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而這一次,神靈賜予他們的“火種”沒能支撐他從深坑中起來,看樣子已徹底陷入了昏厥。
“在擔心這個?”
彼岸注意到剩下幾人的眼神,“別緊張,我又不是什麼變態殺人狂,怎麼會在街頭鬥毆中拔劍呢?”
他們看見彼岸又一次行動了起來。
儘管經過賜福的視力讓他們得以觀察到彼岸行動的軌跡,但他們的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以至於場面上看起來就像是彼岸徑直走向了他們,緊接著……勾拳、肘擊、膝撞,看起來全都是隻會出現在街頭鬥毆中的招式,卻都能頃刻間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
這樣的速度……快到就像是時間彷彿都停止了一樣!
這是超越了他們的認知,遠遠凌駕於他們之上的力量,他們也終於理解了彼岸淡定的原因——從一開始,她就根本沒有把他們當作真正對手來看待,也許在這個瘋女人眼裡,他們與昨天法比烏斯少爺身邊的護衛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這便是最後一位剝皮者看見的景象。
膝撞命中了他的小腹,就連疼痛都來遲了數秒,他的軀體斷電般趴在地上,被彼岸的皮革長靴屈辱地踩住了腦袋,他絲毫不懷疑只要這個女人願意,就能一腳踩爆他的腦袋。
但她並沒有這麼做。
她只留下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眼神,接著若無其事地面包袋裡取出一根熱狗,哼著小曲兒咬了一口。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聽見了另一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可是他們的身體依舊癱瘓地動彈不得,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留著紅髮的身影走到了他們面前。
帝國軍的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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