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仇恨，讓人失去理智

朱棣揹著手，安靜地看著天幕。

直到趙率教的手指在圖上重重點下，他才發出一聲冷哼。

“自尋死路。”

四個字，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他身後的朱高煦看得心驚肉跳。

“父皇，這趙率教也算是一員宿將，怎麼會犯這種低階的錯誤？”

“不是他蠢。”

角落的陰影裡，姚廣孝走了出來，他對著天幕的方向微微躬身。

“是沈訣太會攻心。”

“趙率教是熊廷弼的舊部，對沈訣恨之入骨。這仇恨，矇蔽了他的眼睛。”

“信王是皇室正統，這名分，給了他鋌而走險的膽量。”

姚廣孝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沈訣丟擲的這張圖，根本就不是為了騙過趙率教這種宿將。”

“他是在給京城裡所有手握兵權的人，畫一道生死線。”

“接到這張圖，參與進去的，是逆黨，可殺。”

“接到這張圖，立刻上報的，是忠臣，可用。”

“接到這張圖，猶豫不決，置身事外的，是庸才，可廢。”

姚廣孝抬起頭，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裡，竟也帶著一絲駭然。

“一張圖，一石三鳥。”

“他不是在設一個陷阱，他是在用陽謀，為陛下，為整個大明朝堂，做一次最徹底的甄別和清洗。”

“此人，是真正的國士，也是真正的……國賊！”

……

提督府，書房。

趙率教提筆，在一方素白的宣紙上，寫下四個字。

墨跡未乾，他便將紙吹了吹，小心地摺好，裝入一個普通的信封。

他拉響了桌上的銅鈴。

一個身材精悍，眼神銳利的親兵走了進來，單膝跪地。

“大人。”

“把這個，送回信王府。”

趙率教將信遞了過去。

“記住，親手交到王爺手上。”

“是！”

親兵接過信，沒有半分遲疑，轉身便融入了窗外的夜色。

書房裡，又只剩下趙率教一人。

他緩緩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一股夾雜著雪後寒意的冷風灌了進來，吹得燭火一陣搖曳。

他看著信王府的方向，看著那片沉沉的黑暗。

彷彿已經看到了天亮之後，那個閹豎人頭落地的場景。

他不知道。

就在他派出親兵的同時。

京城另一頭，司禮監的密室裡。

沈煉正躬身將一張紙條，呈到沈訣面前。

紙條上，只有四個字。

“靜候佳音。”

沈訣看了一眼，隨手將紙條扔進了腳邊的火盆裡。

火苗竄起，瞬間將那四個字吞噬。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還是溫的。

“告訴下面的人。”

“網，可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