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等地看待每一位女性。”
他依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時微心裡也依舊打著鼓,隨手抽過溼巾,擦拭掉吧檯上蜿蜒如裂痕的咖啡漬,“不早了,吃飯上班吧。”
夫妻倆一起去餐廳。
吧檯花瓶裡,一束快要凋零的白玫瑰,隨著暗湧的氣流,靜靜地飄落一片花瓣。
……
時微到舞團後,才收到時嶼回的微信。
一個小時前,她問時嶼:你姐夫昨晚什麼時候離開你們包廂的?
時嶼:姐,我昨晚十點半離開首府回工作室畫稿了,姐夫比我晚回去吧,怎麼了?
時微回了句:沒什麼事。
那頭,還在睡懶覺的時嶼睏意全無,敏銳地感知到時微的情緒,一時間,他不知是她和季硯深是真出了問題,還是因為童年陰影在疑神疑鬼。
……
舞團更衣室,昨晚唱K到十點半的姑娘們,準時準點換著衣服,唯獨少了蘇暖暖。
“蘇暖暖今天能來才怪了,昨晚早早撇下我們,和男朋友去了至尊包廂,不用猜也知道去幹嘛的。”
“悅悅,你究竟看清楚她男朋友是誰了沒有?昨晚幾位太子爺裡的哪一個啊?”
隨著周曉這個問題,正彎腰穿芭蕾大襪的姑娘們紛紛抬起頭,個個目露八卦。
鄒悅悅回憶昨晚,幽暗的過道里,和蘇暖暖擁吻著進包廂的男人身影,眉頭糾結出幾道溝壑,撇了撇唇角,幾次欲言又止。
姑娘們更加好奇,“悅悅,說啊,究竟誰啊?陸少、孟少?還是那個程少謝少的?”
鄒悅悅搖頭,“都不是……”
“那剩誰了?賀少、霍少,還有……時老師的弟弟和季總!”姑娘們用排除法分析。
鄒悅悅單腿著地正穿襪子,聞言,重心一歪,差點摔倒。
“悅悅,你怎麼了,肯定就剩賀少和霍少了呀,有什麼問題嗎?”
鄒悅悅眼角的餘光瞥見進門來的時微,正色道:“那麼暗,我哪看得清楚是誰,大家趕緊換好衣服去晨練吧!”
姑娘們看見時微,不敢再繼續八卦,換好衣服麻利地散了。
時微剛剛在門口,全聽見了,也注意到了鄒悅悅欲言又止、差點摔倒的樣子。
其實,很好驗證,看看季硯深右側恥骨下方是否真有胎記就是。
可那麼私密的部位——
時微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笑意。
她這個做妻子的,連丈夫的隱私都不瞭解。
抽空,她又去何蔓那做了一期心理治療。
季硯深自偶爾的一次晚歸後,除了出差去外地,下班後依然寸步不離地黏著她。
這天晚上,圈內好友謝允生日,約在首府。
時微跟季硯深一起過去。
江城各豪門公子哥們見到時微,不等季硯深發話,個個識相地掐滅香菸,攆走陪酒的鶯鶯燕燕。
時微注意到,賀東霆、霍祁這兩個疑似蘇暖暖的男朋友,其中一個叫了姑娘,另一個沒叫。
沒叫的是霍祁。
霍氏集團二公子。
包廂燈光昏暗,襯得季硯深一張俊臉深邃立體,他戴著一次性手套,慢條斯理,極有耐心,一點點撕下蜜桔上的白色橘絡,喂到時微嘴邊。
斜對面,陸洲“嘖”了一聲,“夫妻倆又來虐狗了啊,欺負咱們幾個光棍呢。”
季硯深睨他一眼,摟著時微,一臉得意。
這時,時微手機響。
見是蘇暖暖發來的視訊通話邀請,她擰眉,要出去接,季硯深攔著她,“誰的電話,還要出去接?”
時微眼皮一撩,“蘇暖暖。”
季硯深眉心輕皺,“她找你做什麼?就在這接吧,沒事。”
時微摁了接通。
“時老師!”影片裡,蘇暖暖笑盈盈跟她打招呼。
女孩一襲黑色深V吊帶連衣裙,絲絨質地,露出優美的肩線,燈光照耀下,性感鎖骨,白得發光。
她也像是在包廂裡,且跟她這個包廂一個風格。
“時老師,我看見你也來首府了。”
時微暗暗一忖,“是啊,要不要過來玩?”
眼角的餘光瞥了眼一旁的季硯深,男人翹著腿,正和陸洲聊天,指腹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
“不了,我等我男朋友呢,我們好幾天沒聚啦。”蘇暖暖衝她眨了眨眼皮,曖昧不明的樣子。
幾天沒聚。
時微不動聲色,逡巡一眼包廂,大家都在,“哦,你男朋友也在。”
蘇暖暖語氣乖巧,“是呢,時老師,先不打擾你啦,玩得開心!”
時微結束通話,剝著堅果,聽著陸洲唱歌。
他唱得不錯,聽說有自己組建的玩票性質的樂隊。
一首方畢,他嚷嚷著為她和季硯深選了一首《廣島之戀》。
時微剛接過話筒,季硯深手機響了,他掃了一眼,神色微變,貼近她耳畔,柔聲說:“有位重要客戶在這邊玩,我過去打個招呼,很快回來。”
時微,“嗯。”
……
半小時過去,季硯深遲遲沒回來。
時微以上衛生間為由,走出包廂,去了樓上的V9包廂。
蘇暖暖跟她影片的時候,背後的落地窗就是這間包房的。
那扇窗,可以俯瞰江景,全首府最佳觀景房。
季硯深今年情人節帶她來過。
時微站在包廂門口,手落在門上的時候,整個人僵硬得猶如木頭。
她突然很怕,怕季硯深就在裡面。
怕這一敲,毀了她對愛情的信仰。
她本不相信愛情,是季硯深讓她相信的。
可她,眼裡無法容下一粒沙子。
敲門聲叩響——
裡面的人卻遲遲沒開門,時微心臟一點點懸到嗓子眼。
她撥通季硯深的手機。
包廂內立刻響起了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