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深垂眸一掃,淡笑道:“那位體制內的客戶在五樓洗浴,我腕錶放在寄存櫃了,讓陸洲幫我拿去了。”
時微緊緊捏著兜裡的腕錶,金屬稜角硌著她掌心,心口越來越冷。
季硯深抬起手背,貼上她額頭,“老婆,身體不舒服?還是,又在胡思亂想?”
溫沉的語氣充滿關切與疼惜。
“季硯深,我累了。”她一語雙關,倚進椅背裡,雙臂抱胸,闔上眼皮。
季硯深眉心緊皺,“你又——”
話到嘴邊又咽下,像是在剋制隱忍著什麼,他傾身將車內溫度調高,又拿了一條毛毯,為她蓋上。
車廂安靜下來。
季硯深長腿交疊,靠著椅背,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膝蓋。
偶爾,他側首打量時微。
昏黃的頂燈照亮她冷白清瘦的臉,眉心輕皺,隱隱透著不安,破碎。
男人黑眸染上柔色。
時微隱約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輕輕別開臉,只聽他手機響起震動聲。
“季哥,你手錶拿到了,借給我戴兩天唄,這塊表,全江城也沒幾塊!”
季硯深沒開擴音,時微依然能清晰地聽見陸洲的說話聲。
在她看來,季硯深是在聯合陸洲做戲。
季硯深壓低聲音,“小點聲,你嫂子在休息。”
“現在給我送來。”
時微嘴角扯了扯,他真是有手腕,這麼快就找到同款幾千萬的表冒充。
回到家,她徑直回自己臥室休息。
拉開櫃門的剎那,掛著的黑色蕾絲吊帶睡裙闖入視野,像是無情的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眼前是蘇暖暖、爸爸的小三,她們性感妖嬈的模樣,以及無數次嘗試穿上這件睡裙的自己……
“譁”的一聲,時微拉上櫃門。
轉身間,在鏡子裡看見一身素色、清冷寡淡,還殘了一隻腳的自己。
她想起婆婆之前在背後和梅姐吐槽的話:“硯深迷戀她,是得不到的騷動,就她這個樣子,還不讓碰,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那時,她在心裡底氣十足地反駁:他不一樣的。
季硯深不一樣。
他不僅愛她,還理解她,與她同病相憐,他們是靈魂伴侶。
如今……
時微如鯁在喉。
兩道清淚順著眼角滑落,灌進脖子裡,冰冰涼涼。
不知過去多久,時微冷靜下來。
上網搜了下離婚流程。
她該主動退出這段本就不該踏進的婚姻,及時止損。
考慮到季硯深現在還想方設法對她隱瞞出軌,一定不肯輕易放手,所以,最快的離婚方式就是起訴離婚。
她需要帶著結婚證、戶口本等相關證件,去找離婚律師,幫她代理離婚案。
時微跛著右腳,一步步爬上三樓,走到過道盡頭的書房,找結婚證。
領證那天,她的那本結婚證拿在手中還熱乎著就被季硯深收去了,男人將兩本證件揣進西服內口袋,心口的位置。
他說,他幫她保管。
免得哪天一言不合跟他鬧離婚。
時微翻遍了書房,保險櫃、抽屜都找過了,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