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侍立的禮部侍郎解釋道:“殿下,禮部是按照生母身份來定爵位的。袁小姐是袁氏嫡女,身份尊貴,又是王府側妃,故而其子封侯;而紅兒姑娘和小春姑娘出身較低,所以.”
蘇曜冷哼一聲,將竹簡重重拍在案几上:“荒謬!紅兒雖然沒什麼高貴出身,但一直忠心追隨我,這次西征也幫助良多,怎能只因其出身就要委屈她的孩子?”
那禮部侍郎見蘇曜動怒,連忙躬身道:“殿下息怒。咱們禮部也是因循舊例行事,若殿下覺得不妥,我們可回去再重新討論“
“只不過兩侯兩伯之事已是討論多時的定論,若要讓三王子封侯就只能委屈甄妃或袁妃的孩子了這恐怕對唐王大業不利啊。”
這禮部侍郎說的倒也是實話。
大人物們的婚姻,從來都與愛情關係不大,更多的還是背後間家族的利益。
蘇曜這兩位側妃,分別代表了朝堂上新舊兩股不同的勢力。
不管是四世三公的袁氏,還是在蘇曜崛起中出力甚大的天使投資人甄氏,他們在朝堂上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代表一方利益集團。
眼下這個方案,已經是他們明爭暗鬥後的成果,貿然降低任何一方子嗣的地位,都會傳遞出一種不一樣的訊號,打破平衡,帶來難以預料的結果。
“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這句話孤講了那麼久,科舉都開了兩屆,你們居然還是轉不過來。”
“現在不但要讓孤的孩子受不公平待遇,還敢來威脅孤,怎麼?是要孤也學著看他人的臉色行事嗎?”
“真是荒謬!”
禮部侍郎嚇得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殿下息怒!下官絕無此意!下官這就回去讓咱們禮部重新擬定方案。“
“不必了。”
蘇曜擺了擺手,沉思片刻說:“既然禮部按他們的規矩辦事,那孤也按自己的規矩來:傳孤令,所有王子不論生母出身,皆封縣侯,食邑千戶。至於封號.“
蘇曜拿起毛筆,在竹簡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個新封號:“永業改封定遠侯,永康改封安遠侯,永念改封靖遠侯,永志改封寧遠侯。四侯皆以'遠'為號,取開拓遠方之意。”
“同時,紅兒此次西征救死扶傷,後勤有功,封夫人號,拿去照辦吧。”
禮部侍郎接過竹簡,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不敢再多言,只得恭敬應道:“下官這就去辦。“
待禮部侍郎退下後,魯肅上前一步,低聲道:“殿下此舉,恐怕會引起袁氏和甄氏的不滿“
蘇曜冷哼一聲:“孤的兒女,孤自己說了算。若他們連這點氣量都沒有,也不配在朝堂立足,倒不如說,我還巴不得他們有人來給我搞點什麼。”
魯肅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之色:“殿下莫非是想借此事敲打世家?”
“沒錯。”蘇曜頓了頓,點頭說,“近年一番新政推行下來,效果雖然不錯,但這些世家大族們顯然也逐漸熟悉了這套規則,又開始蠢蠢欲動。”
蘇曜站起身,負手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巍峨的宮牆:“科舉取士雖打破了世家壟斷,但他們仍透過聯姻、結黨等方式暗中影響滲透。這次孤子嗣封爵之事,難說不是他們又一次在暗中試探。“
“孤必須以身作則,證明唯才是舉,因功賞爵不是一句空話,哪怕是孤的孩子,我也只會給他們一個公平競爭的舞臺,往後的發展,還要憑他們自己的本事去爭取未來。”
魯肅肅然起敬,深深一揖:“殿下高瞻遠矚,下官佩服。只是.“
他欲言又止,蘇曜擺手道:“子敬但說無妨。“
“殿下此舉雖彰顯公平,但恐怕會寒了追隨您的老臣之心。“魯肅斟酌道,“比如甄氏當年傾囊相助,如今卻與婢女之子同列,難免“
“也許吧。”
蘇曜冷哼一聲:“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既要還要的事情?”
“甄家確實助我良多,但這不意味著我就要把天下都分給他們。”
“如今甄氏商號遍佈全國,在西域開發公司也佔有大量股權,比昔日蜷縮中山,不知前路何在的沒落世家不知強了多少倍,甚至朝中也有了許多擁躉,若他們還不滿足,想著可以無限的擴張自己的權勢和地位那就是貪得無厭了。”
魯肅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唐王決心實是令人欽佩也。”
接下來,很多人擔心的袁氏與甄氏的不滿並沒有發生,或者說起碼沒有放到明面上來。
或許是甄家與袁家人足夠明智,理解蘇曜的用意,又或許只是他們單純畏懼大將軍那壓倒性的實力。
總之,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切都很平靜。
蘇曜除了不時去工學院視察並搗鼓些新技術外,就是去交易所關注一下最新的行業動態。
待到晚間,他則在王府與後宮流連,陪伴自己的妻兒子女,美美的過著小日子,等著朝堂事件一點點過去。
除了有功將士的封賞外,很快對於西域諸國的安排也下來了。
車師王由於是蘇曜親自扶持,與漢庭關係最好,也因此得到了最佳的屬國待遇。
不但車斯家族的復國大業被朝廷完全予以認可,一度淪為奴隸的阿羅佐更是一步昇天,榮獲一等藩屬國的殊榮,封順義王,世襲罔替,不但朝廷予以厚賞扶持,還有一位諸侯國的宗室女將隨他們的朝貢隊伍一同回國,下嫁阿羅佐,為車師國迎來了歷史上第一位來自大漢的王后。
就這樣,這位阿羅佐王子,因其對蘇曜的忠心耿耿,不但為自己贏得了自由,還迎娶公主,收穫財富,走上了人生的巔峰。
而與之相比的另一個極端就是烏孫。
烏孫國由於挑起戰端,又一敗塗地,可謂是輸的最慘。
不但其王國被顛覆,包括國王貴奢靡在內的王族成員大半被遷入京師洛陽,整個烏孫國也被一分為三,由留在其國內的三個王子監管,國政大權幾乎全在代理左國相的周瑜手中。
至於西域其他諸國如龜茲、疏勒、于闐等,則根據其歸順早晚和貢獻大小以及領地規模等等,分別獲得了地位不等的屬國待遇。
這些國家的國王和王子也都獲得了相應的封號和賞賜,同時被要求遣子入京為質。
不過讓大漢君臣沒想到的是,這中間還發生了一個意外的插曲,精絕和莎車國國王,他們兩人親自入京朝貢,結果在領賞後卻說什麼心慕王化,表示願意親自留京為質,甩手就把國家交給太子監國去了。
這就是蘇曜在外橫掃八荒的漢家鐵騎,與洛陽城劃時代的繁榮昌盛,一同構築瞭如今大漢強大的向心力。
“小王願意留居洛陽,沐浴王化,時時聆聽聖音,還望上國天子恩准!”
精絕國王伏地叩首,言辭懇切。莎車國王也連忙附和,把頭磕的碰碰響:
“小王亦是此意!懇請陛下許可,讓我等留京侍奉,時刻學習漢家禮儀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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